月的薄冰。
天曉得要她笑是一件多麼為難的事。
“大媽,我只有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食物。”她的人緣當真好到如此?
“哎呀!瞧瞧你瘦得腰都沒有我胳臂粗當心風一大就捲上天當神仙嘍!”沈大媽熱心地為她下料。
微嘆了口氣,朱鴻鴻看了看手錶。
凌晨一點,客人漸漸稀少,沈大媽貼心的兒女幫忙招呼、收拾,才偷了空“關心”她的胃。
她不是故意拿喬辜負別人的好意,而是天生不愛與人太過親近,那會讓她有一種身在紅塵中的束縛感,她討厭被注目。
幼時被排斥的感受太深刻,以致成長後產生一層隔膜,只要不去用心就小會受到傷害,冷冷地站在人群之外,無心地看待來往人生。
因為她母親是別人婚姻中的第三者,至今仍是遭人唾罵的地下情婦,一個元配口中的狐狸精。
而她是個認了祖卻不歸宗的私生女。
“不是大媽愛嘴碎,什麼流行瘦身才是美全是屁,你可別糟蹋了身子,好好的美人兒一身是皮包骨多難看,你要多吃點才豐腴,健健康康的。”
我見猶憐不足以形容朱鴻鴻的容貌。
她是那種標準林黛玉體型,柳腰纖細似折即斷,雙肩薄薄的,巴掌大的瓜子臉始終不長肉,再配上那頭人人稱羨的長髮,洛神都自嘆失了顏色。
所以很好笑的,除了醫院裡的同事及經她醫療的病患,沒人相信看似古畫走出來的她,是名聞全臺的外科醫生。
“朱醫生,你真好命,走到哪兒都有人拜菩薩,叫人羨慕。”譏諷的語氣來自身後。
朱鴻鴻冷淡的回道:“護理長不用當職嗎?”
“該死的還沒死,等死的在數時間,留幾個小護士巡巡房就算對得起這些花錢的青麵人。”
不屑的任煙一臉輕蔑,快三十歲的平凡臉孔呈現不符年齡的早衰,看起來像快四十歲。
通常容貌不出色的女子,往往嫉妒天生麗質的佳人,尤其是她愛慕的男子正熱切的追求眼前的人,她更是心中有火。
“身為醫護人員不該把病人擺第一?醫者父母心。”心繫病患安危的朱鴻鴻眉宇微聚。
“你在演哪一代的古裝戲?現在的醫生哪個不是為錢,你看過不收紅包的大牌醫生嗎?”她語含嘲諷。
我不收。不過她不願自抬身價。“人心雖被金錢汙染,但不至於連靈魂都廉價出售,有醫德的醫護人員不在少數。”
“呵……”任煙笑得放肆。“想不食人間煙火就丟掉手術刀,聽你在唱高調吟哲理呀!”
根本不像是下刀俐落的外科醫生,她該去寫風花雪月的變態詩句。
“你才在放狗大屁,朱醫生轉到我們臺中市立醫院不過年多,她救活的病人不計其數,我從來沒聽過她收紅包,每個病患及其家屬皆對她讚譽有加,你少瞧不起人。”
一旁的沈大媽臉色很臭地收起選單,擺明不歡迎女巫心腸的壞女人。
明明是全醫院公認最有節操的頂尖醫生,偏偏某人一張嘴惡毒得很,硬要將人家抹黑突顯自己,這種卑劣至極的人怎配當大醫院的護理長。
“私底下藏汙納垢誰看得到,沈大媽開店不就為圖三餐溫飽,幹麼大小眼。”不快的任煙藏不住眼中對原住民的輕視。
“不賣給你犯了哪條法律,我高興。”她寧可倒給野貓吃。
任煙眼神銳利一閃,口氣也為之上揚。“番就是番,有錢也不會賺。”
“是啦!我是大字不識幾個的番婆,你幹麼犯賤來我這間破店,有本事搭上查醫生去吃法國料理呀!”
“你……”
惱怒的任煙被說中心事,一陣羞恨地直瞪手叉肥腰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