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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逞強。”他淡淡的說。
“不然要怎麼樣?你餵我啊,你餵我的話,我就喝!”
“好。”
好?
好!
他說好?!
她聽錯了吧?還是病得太久,耳朵不靈光,少聽了一個“不”字?
龍無雙詫異的轉過頭來,竟看見公孫明德,當真撩袍坐下,拿著調羹,舀了一匙湯藥,湊到她嘴邊。
她看著那匙黑呼呼的湯藥,因為找不到臺階下,只能硬著頭皮,使出拖延戰術。
“太燙了。”
然後,她開始懷疑,自個兒的眼睛是不是也出問題了。
公孫明德竟然拿著調羹,舀著熱燙的湯藥,慢慢吹涼。那碗湯藥,被他漸漸吹涼了,再也冒不出絲毫熱氣。
從頭到尾,龍無雙始終目瞪口呆,訝異的看著這一幕。
這個男人竟然為她吹涼湯藥?
老天,她是眼花了嗎?
“我想,應該涼了。”他慢條斯理的說道,重新舀起湯藥,湊到她的唇邊,黑眸之中閃過一抹光亮。
她一直以為,“面無表情”就是他的表情。
但是,眼前的公孫明德,非但不是面無表情,也不是不苟言笑、嚴肅迫人。那雙黝亮的黑眸,跟他的嘴角,似乎都有著些許的——些許的——莞爾——
她從沒見過,他的臉上出現這種神情;她也從沒想過,兩人可以共處一室,而沒有馬上針鋒相對,出言諷刺或挖苦對方。
沈默,似乎讓兩人間的氣氛,產生了一些改變。
調羹湊得更近,她抬起長長的眼睫,無意中竟望進他的眼裡,兩人的視線對個正著。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視線轉開,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日見著他難得且真心的微笑時,心跳竟會莫名亂了譜。
那究竟,是什麼緣故呢?
微溫的調羹,碰了碰她的唇,她心裡正亂,無意中張了嘴,難得乖乖的喝了藥。
下一瞬間,淚水迅速湧進眼眶。
好苦!
龍無雙驚駭的瞪大眼睛,非要用雙手,摀住小嘴,才能忍著,不把嘴裡的湯藥吐出來。
從小到大,她貪戀美食,加上母親的有意調教,老早把她的味覺,訓練得比常人敏銳百倍,就連一道菜裡頭,多了幾粒鹽,或是少放幾粒糖,她都能夠嘗得出來。
就是拜味覺敏銳之賜,嘴裡的湯藥,在她嘗來簡直苦得不能忍受,像是有人拿著針,正在猛刺她的舌。
眼看調羹又湊過來了,她縱然眼裡淚花亂轉,還是硬著頭皮,竭力忍耐著,吞下第二口——
這下子,她的舌痛得像是有人用刀在割!
微溫的調羹,第三度湊到她唇邊,她顫抖的張開小嘴,雙眼瞪著那匙湯藥,幾番鼓起勇氣,卻又不得不低頭。
“太苦了,我喝不下。”她推開公孫明德的手,拒絕再喝那碗苦得可怕的湯藥。
“良藥苦口。”
“才不呢!以往,御醫開給我的藥,都沒這麼苦,他們用的可都是上好藥材。”她有生以來,從沒喝過這麼苦的藥!
“那是因為,藥裡調了蜜糖。”
“那就調蜜糖進去啊!”
黑眸裡的莞爾斂去,他臉色陡然一沈,比平時更難看嚇人。他看著她,彷佛她剛剛做了一件最最不該仿的事。
公孫明德開口,語氣平穩,但一字一句,卻說得格外清楚,彷佛想把每個字,都敲進她的腦子裡。
“你命好,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無糧可吃、無衣可穿,生病的時候,連一口湯藥都喝不著?”他盯著她,緩聲又問:“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