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端心肅容揖別,心中卻生了戀戀不捨的隱情。第二天晚上飯畢,王秀才竟不似往日般端起杜少陵、李義山、梅宛陵、黃山谷等山谷丘陵們的詩集來就燈細啃,卻與夫人閒聊起汪女。王夫人一拍胸口道:“這個汪妹妹說的故事好不怕人哩,我於今想起,還心兒鹿撞不已呢。”王秀才笑眯眯道:“是,瞧她年紀小小的婦道人家,但走南闖北,眼界可比我們這些山野村夫廣些呢。”王夫人瞧著丈夫嗔道:“笑什麼你啞?我看是某人走了,有人心裡還念掛著。”王秀才聞言惶惶,他臉紅爭道:“不要胡言亂語,我們讀聖賢書的,豈無良心直面天地?所謂君子坦蕩蕩……”。王夫人不等他說完,不耐煩的說:“好了好了,不要再子曰詩云了。”忽又面露憂色道:“汪妹子說的有理,這世上壞人太多,防不勝防。”言罷東張西望,欲行又止。王秀才見她如此,問:“你在幹什麼?左搖右擺的。”王夫人不答,走到門口向外望望,此時夜漸深,外面黑沉沉的什麼也看不到。王夫人憂心忡忡,坐立不安,終於忍不住開啟衣廚,從某個角落中捧出一個小箱子。她開啟小箱,就著燈燭看箱子裡面的東西。一會又快速合好箱子,先將房子幾扇窗欞放下,然後才把箱子鄭重放回衣櫃中另一個角落處。王秀才瞧在眼裡,嘿嘿嘲笑她:“古人不以貧賤為恥,睢你把這些身外之物看的忒重。”王夫人冷笑道:“就你秀才清高!要沒有這些“身外之物”,你嘴裡喝西北風得了。”此時屋外一扇窗欞下,有一個人也無聲露齒笑了。她身穿緊身黑衣,面蒙薄紗,隱身無邊夜色之中。靜等得王秀才夫婦夜深安睡,屋外黑影忽爾不見。一會兒黑影又重現窗外,倏忽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王秀才自到鎮上閒逛,夫人自如常忙活家計。下午王坤派人傳話,說是王秀才茶園本是他家祖產,某年某日王坤父親租於王秀才父親,因兩人交好,多年不收租金,於今王坤要收回祖產云云。王夫人聞言大驚,申言茶園是王秀才幾代相傳產業,有地契為證。來人叫取出地契查驗。王夫人入房一查,小箱子內空空如也,驚叫起來。來人聞聲進來一瞧,冷笑道:“既無地契為證,王秀才霸佔我主人茶園一座無疑,主人於三日內來查收茶園,如有不從,到縣衙報官,並請族中長老作證。”言罷揚長而去。王夫人聞言大驚,急喚人召丈夫回來商量。王秀才回家得知此事,知王坤村中一霸,平時無人敢批其逆鱗,所謂族中長老必不肯吐露真情,自己又無地契憑證,難道就眼巴巴看著祖業被人侵佔,今後家中生活計將安出?憂念及此,夫婦倆抱頭痛哭。無奈只得先行報官,希望官家捉拿盜賊,查明真相,逃此一劫。王夫人醒起自己有個表親周松,今在天台縣衙當差,囑咐丈夫找他幫忙。王秀才嘴裡答應,心如亂麻,急衝衝牽驢出門,直奔天台縣城而去。
到得城中,買了些手信,來到周松府上,只有其妻兒在家,周松猶自當值,尚未退班。王秀才只好等待,與周妻談起遭逢不幸,一時聞者驚心,說者流淚,不勝唏噓。正自傷心嘆息,門外走進一個精幹漢子,正是王夫人表弟周松。周松大聲道:“表姐夫的事我剛才在門外已聽得一清二楚了,近來我家縣令李大人正在查王坤勾結匪徒,欺行霸市;不意在鄉下也一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