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口罩的臉幾乎淹沒在陰影下,同樣陷入深度昏睡。
他的物品其實寥寥無幾,連個裝熱水的水杯都沒有,只有數不清的書本,有些甚至已經過界滿溢到了知霧這頭。
有幾本封面太熟悉,以至於她僅僅瞥過一眼,就能辨認出是哪一本,都是她已經修學過的法學專業基礎課本。
知霧心跳頻率開始加快,屏息悄悄拿過離她最近的一本翻閱。
書是嶄新的,但是第一頁上龍飛鳳舞寫著的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名字,應該是五塊錢從二手書店購入的。
繼續往後翻就變成了很標準的梁圳白字跡,他學東西很快也很有條理,即使是自學也絲毫不遜色於他們這些專業生,怪不得能在尖子生遍地的上譽躋身成為佼佼者,拿到這麼多的比賽獎金。
知霧將課本悄悄放回去的時候,又聽到了一陣低促的咳嗽聲,兩次的時間間隔太短了,不像是偶然突發的喉嚨不適。
這令她忽然想起來,昨晚見到梁圳白時,路燈下他有些蒼白得過分的臉。
口罩太悶有些喘不上氣,梁圳白肩骨動了動,半張臉露了出來。他冷感的眼皮上泛著點潮紅,額上也出了汗,如果摸上去此刻的溫度應該是滾燙的。
知霧眼睛盯著他,掌心緊了又松,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動靜很小地起身,伸手拿過了邊上擺著的手機。
過了一會兒,她拿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開水推門回來。
纏繞在細腕上的塑膠袋中,還有幾盒從附近藥店買來的消炎退燒藥。
知霧不清楚他是什麼病因,乾脆將幾種常規的藥全都一股腦買了回來,還買了支測溫用的溫度計。
她走到梁圳白身側,將水和那袋藥都放置在他的跟前。
塑膠袋摩擦的動靜其實不算小,他卻依舊耷著眼皮恍若未覺,仍然動也沒動地昏睡,看樣子症狀不輕。
知霧有些擔憂,站在一旁暫時沒走,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看見梁圳白胳膊底下還壓著一疊剛繳完的醫藥費用單。
他的時間像是拋擲在街邊的空礦泉水瓶,被踩扁壓縮成薄薄的一片,幾乎是爭分奪秒地在休息。
自己都燒成這樣,還得奔波回去照顧醫院裡剛動過手術生著病的奶奶。
知霧無意識攥住了裙沿,目光滑過那張單子上標著的醫院科室和病人名字,輕輕抿了下唇。
……
傍晚知霧和周箏收拾東西回去的時候,梁圳白還是沒醒,但呼吸卻已經平穩了許多,出過汗後已經逐漸開始有退燒的趨勢了。
知霧回到寢室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頭髮還淌著溼漉的水,她邊擦拭邊在位置上坐下。
手機的訊息音提示個不停,她拿起手機檢視,大多都來源於一個興趣類的小群。
那群是周箏拉的,裡面有許多同學校不同專業的上譽校友,大家頂著各異的暱稱,每天聊得熱火朝天。
知霧很少在裡面發言,但是忘記遮蔽訊息,一時被刷了屏。
點掉這些訊息之後,她的資訊欄瞬間清淨了,只有零星幾個人給她發了訊息,其中就有個學長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