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能在角落默默旁觀著他們的幸福,也無所謂。
想到這裡,知霧望著他的背影,心頭和鼻尖一併泛起酸楚。
她主動去牽住他的大手,棕瞳如露珠,嗓音柔軟地申明道:“梁圳白,除非你以後趕我走,不然我可不會那麼輕易離開哦。”
他的手因為穿得少而發冷,知霧卻渾然不覺地和他十指緊扣著,掌心的溫度溫暖有力,帶著他的手心也漸漸開始發暖。
梁圳白眼底的寒霜因她的話一點點消融,他不會說好聽的話,只能用盡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
一遍又一遍,直至千萬遍。
……
也不知道潭家背後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門路,潭秋的身份變更與火化時間很快就安排妥當了。
知霧和梁圳白一塊前去參加了最後的儀式。
潭秋終於在生命的盡頭,用烈火解開了戴在身上二十多年的枷鎖,重新找回了自己。
因為身份都是造假的,她和梁勇義並不存在事實婚姻關係,潭家做主將她帶回自己家的祖墳下葬。
葬儀的嗩吶吹了一路,知霧在鞭炮聲裡降下車窗往外望,覺得今天的天空晴空萬里,格外湛藍。
梁圳白在她身邊穿了一身肅穆的黑色,整個人的氣質愈發冷淡,他雙手交握在身前,仰頭露出清晰的喉結,似乎在自言自語般囈道:“潭家報案數次卻一直無人受理……梁勇義做事向來沒什麼腦子,不會想到要給拐來的婦女辦理一個……整個廣江干淨到甚至查不出一絲可疑的痕跡。”
他定定地撩起眼皮,篤定地得出結論:“看來,是背後有人在隻手遮天包庇著這條販賣鏈啊。”
知霧聽見他的話轉頭,咬著下唇猶豫了一瞬:“……你知道現在的海市書記段潮生嗎?”
她儘量用平淡的口吻提醒他:“就在上個月,我爸特地舉辦了一個宴會祝賀他升職,我也參加了。要知道,平時只有一些比較隆重的場合,他才會記得要帶上我們,而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叫我們出席了。”
梁圳白認真地聆聽著,沒有說話。
“對了,那次酒席,你叔叔也湊巧在場,”知霧道,“他們在飯桌上也有聊到一些案件,是關於人口販賣的。”
“你叔叔處事很圓滑呢,”她最後說,“就連這位大人物也被哄得很高興,當場就加了你叔叔的聯絡方式。”
梁圳白眉微微皺起,已經透過她的描述將一些東西猜測得七七八八,他沉聲領會道:“我知道了。”
梁圳白只去墓地給潭秋上了一炷香,很快就離開了。
知霧被他牽著手帶走,無意間一個轉頭,看見潭臨正凝目眺望著他們這頭,神情帶著點隱約的希冀,目光復雜。
她不由又轉頭看了眼梁圳白,見對方緊抿著唇,線條冷峻的側臉決然又堅毅。
只能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
很快迎來了節日氛圍濃郁的聖誕。
知霧在平安夜前夕終於竣工了她的織毛衣專案,她將打好的毛衣特地洗了一遍烘乾熨平,整整齊齊地疊好裝進了禮盒。
接著掏出手機,給梁圳白髮了一條馬上出門的訊息。
和校園裡的大多數情侶一樣,兩人相約著一起出門過聖誕。
自從上次那次非常的生澀約會後,他們各忙各的,其實已經很久沒有一塊出去逛過了。
想象著梁圳白收到這份禮物時可能會流露出的表情,知霧忍不住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十二月的天已經可以呵出白氣,海市不同於臨京的乾燥,靠著大海,氣候一年四季都很溼潤,儘管到了冬季,溫差卻並不大。
知霧穿了風衣和格裙,長靴上那一截裸露的膝蓋被寒風吹紅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