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入了夏,江南便一直細雨連綿。
沿海的一座小島上,連日來的雨讓小島周圍起了霧氣。
兩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沿島邊的小路一前一後走著。
其中一個圓臉矮胖漢子腳下一滑,打了個趔趄,險些摔跤,怒罵道:“他奶奶的,這鬼天氣,一連多日見不著個晴天,老子身上的衣裳幹了溼,溼了幹,一身的餿味。”
另一個瘦高個漢子搭腔道:“誰不是呢?我這一身,去到那湘雲樓裡,只怕巧姐兒都要將我趕出來。”
“你還惦記著那個妓子呢?這些時日不曾露面,只怕要將你忘了吧。”圓臉漢子打趣他。
瘦高漢子伸手推他:“亂說,我可是答應了巧姐兒為她贖身的,這票幹完得了銀子就去。”
圓臉漢子不屑道:“自古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你還真信他能好好跟你過日子呀?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說著他解著褲帶去到路邊放水,邊走邊道:“老大說了,這次劫的可都是江南的富商,待分得了銀子,我便去鄉下尋個清白人家的女子過日子,豈不是......”
說到這處他便沒了聲音,瘦高漢子以為他是尿不出來,轉回頭來正要取笑一番,一把利劍就抵上了他的脖頸。
“別亂叫,敢出聲我就切斷你的頭。”被黑巾遮面的高大男子低著聲音道。
“壯士饒命。”瘦高個漢子低聲求饒,眼睜睜看著又從島邊魚貫而出諸多黑衣人。
他們訓練有素,行動迅猛無聲,四散開去,其中一人向他走過來。
那人身形高大,氣度不凡,周身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你們的首領在何處?被你們劫去的人關在哪裡?”男子聲音陰沉,眉宇間透著狠厲。
瘦高漢子顫抖著雙腿險些站不住,哆嗦著道:“人都被關在那邊的山洞裡。我們老大一向輕易不露面的,只有幾個親信見過他的面,我們這些底下的並未見過,他一向在那邊的小樓裡住,外面有人把守,輕易沒有人能近身。”
“前頭帶路!”李正澤低喝出聲。
這一路人正是李正澤從京中帶出來的侍衛。
自一入江南他帶著眾人各自裝扮一番入城打探,收集回來的訊息讓他察覺出不對。
此事很是蹊蹺,往年交付此類絲綢單子一向都是雙方直接交割完便不再管,最多也就是派出一隊官兵將貨物護送到碼頭之上,自有南洋商人找來貨船運送回去。
今年卻反其道而行之,不僅沒有官兵護衛,交付完還要用商船給送出海去才行,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便讓慶雲去到江南織造局頒下口諭,讓他們各府管事各司其職。
而後查出這些水匪的藏身之地,趁著大霧摸上小島。
瘦高漢子唯唯諾諾道:“我們巡邏都是要一個時辰一會面的,若是再有半個時辰不能會面,屆時全島便會戒嚴。”
聞言李正澤腳步一頓,遞給慶雲一個眼神。
慶雲一個手刀將那人砍暈,用隨身帶的繩子將他縛住手腳,丟進路邊的草坑裡蓋好。
二人趁著霧氣快速往那處山洞行去。
山洞中,王如盛和王如是兄弟二人一臉菜色的對著嘆息,一旁的宋家大爺宋青雲眯著眼假寐。連帶著身後的幾名小廝也都被餓的沒有了力氣,便是沒被縛住手腳也都各自軟綿綿躺倒在一處。
水匪自將他們綁來那日,每天也只給喝幾口稀薄的米湯吊著命,現下過去幾天,一眾人都被餓的昏昏沉沉。
王如盛猶自後悔,沙啞著聲音道:“老二,這事本不該將你牽扯進來,都是大哥的錯,非要你陪著我去交付這批貨物。”
王如是張嘴接著洞頂順著岩石縫滴落下來的水解渴,搖頭嘆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