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晚間當真帶來一個南洋人和一箱布匹綢緞。
李正澤得了訊息便在青川的屋子裡等著他們來,還專門從城中有名的裁縫鋪子裡請了老裁縫為青川量體裁衣。
他看完對這些料子的花色和做工都十分滿意,當下就讓他們將這些布匹盡數留下,付給那南洋人千兩銀票。
香菱帶著那南洋人離開後邊便去到後院的廂房,才一進屋,香菱就衝著那南洋人伸手。
那人將適才收到的銀票恭敬交到她手中,開口便是帶著南洋音調的漢話:“今日之事你可曾說與張公公知曉。聽說那京城來的欽差正在查探這批貨物的下落,若是因此走漏訊息,只怕要壞事。”
香菱將銀票收好,不耐擺手道:“他要這幾匹布也不過是為了討樓裡的小倌歡心,你也瞧著現下便要將那些布匹與他做成衣衫,絕計不會有他人知曉此事。
只要咱們兩個將嘴閉緊,張公公自然是不會知道少了這些布匹,你還是快些回去,以後若無我給你訊息,便待在那小島上不要出來。”
南洋人應下來,行禮後方才轉身離開,他一路小心在城中轉了幾圈,才在城門下鑰之前出城,並未注意到身後一直尾隨著的人。
張公公這廂忙活了幾日,才將先前積壓的公務處置完,想起許久不曾見過的香菱,夜裡讓人傳了信,一頂軟轎抬著去到湘雲樓的後院,讓香菱給他鬆快筋骨。
香菱這些日子都不曾服侍過張公公,神色好了不少,念及這幾日接連賣出去不少綢緞料子,不免心虛,服侍起張公公也是用了十分的力氣。
張公公饜足之後,斜靠在軟榻之上喘息,瞧著香菱雙腮落霞,眼尾處還有未乾的淚痕。
笑道:“此次事罷你便隨我一同歸隱吧。”
香菱揉著泛起青紫的手腕,抬頭回道:“自然是聽您吩咐,不知那京中來的人公公可都安頓好了?他們能這般輕易草草了事嗎?”
“你只要將那批貨藏好,不洩露痕跡,只等著各家籌上來的銀子送到我手中,我便死遁,咱們遠走高飛,屆時讓他給咱們背鍋便是。”
“但憑公公安排。”香菱忍著腿間的痛楚,膝行上前為他蓋好薄毯,“先歇息吧。”
等張公公睡下,香菱才扶著桌案邊走出門去,在外候著的小丫鬟趕忙迎上前來將她扶進另一間廂房。
服侍著她沐浴一番,小丫鬟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傷藥為她上藥,看著她身上的青紫痕跡,紅著眼圈心疼道:“姐姐這般下去怎麼行,他怎的下手一次比一次重,再這般下去,只怕是要人性命呢。”
香菱忍著身上的疼,伸出手撫上她的臉,安慰道:“這就是我的命,別人都以為我背靠張公公,是有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誰能知道這些人前風光的日子都是背地裡的做小伏低受他凌虐換來的呢?只是若我不如此,這副身子只怕早就爛在那亂墳崗裡了。”
思及張公公說的要帶她走的話,從腳底生出陣陣寒意。
張公公現下不過月餘到她這裡來一次,行事過後已然要了她半條命,若是日日相伴在旁,不定要用什麼法子來磋磨她,還是要儘早為籌謀一番才好。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對小丫鬟道:“你與我不同,你還小,未來還有廣闊天地大有可為。姐姐已經為你攢下一大筆錢,夠你下半生安穩度日,明日你便帶著這些銀子去到鄉下招個上門的贅婿成婚。”
那小丫鬟哭出聲來,抽噎道:“我不去別處,我要在這裡陪著姐姐。”
“傻妹妹,姐姐能護你一時,護不住你一世,咱們爹孃早逝,你還是要快快長大,懂得為自己謀劃才是。”
小丫鬟抬起一雙紅腫眸子看向她,神色迷茫。
李正澤聽得慶雲一路追蹤那南洋人得到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