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掌交換之間,全然是一個又一個的太極之圓。如此一環套一環,分不清楚招與招之間的連線,更看不清楚式與式之間的交替,腦中赫然想到了獨孤九劍的那句:無招即是絕招,雖佩服張三丰的武學造詣,卻還是不大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一個什麼意思。
又比劃了一陣,聽他口中吟念道:“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九陽一現,太極綿延,用意不用力,四兩撥千斤。”
腦中啪得一響,我渾身一震,左右看看,折了一根樹枝,說道:“你如能破了我的劍勢,便信你一次。”
張三丰手上不停,呵呵笑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我深吸了口氣,仔細瞧了一會,發現這軟綿綿的圓圈還真挺難找出破綻。立了片刻,學他的模樣,歪歪斜斜划向他雙掌圓環之中。由於樹枝上沒有半分力道,張三丰到也沒有運內力,不過兩手一個錯位,繞成一團流雲如意,便成功封住了這一擊。
我及時轉變方向,手腕下壓,樹枝上挑,刺向他雙目間。而他又不緊不慢的揮臂劃了一個圓,又成功的擋住了這一擊。
這獨孤九劍無招無式,每一劍皆是以攻為守,制敵於不得不守。我向來以為這門劍法足以橫掃天下無人可擋,誰知在張三丰這種慢悠悠且簡單異常的拳術下居然一次又一次的被擋住。無論我如何進攻,都無法突破他的太極圓環,想要來個誘敵,耍個花招,他卻只是自顧自的劃圓圈,根本不作任何理睬。
太極的以守為攻,以前也不是沒有見識過,同樣的武學,不同的人,使起來卻是如此的天差地別。一味的進攻,攻不進那渾然天成的圓轉,時間長了,銳氣一挫,劍勢,便也跟著沒有了。
我提著樹枝站在一旁,看著他悠然畫圓,心跟著平止如水。不求勝,怎會敗?青枝舞起,隨雲而變,似飄,似擺,跟隨著張三丰的太極,圓轉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環套著環,枝連著掌,一同悠然漫舞,不似切磋,更像是自顧自的表演體操。
繞了一會,圈了一會,我已完全忘記了比斗的初衷,腦內清明,雲淡風輕,緣來緣去,皆有因由,不避,亦不追。來,則容之,去,則放之。既不強求,又如何會一敗塗地?過去的我,果然是傻的可以啊。
“前輩,你我如此比劃下去,怕是繞上一百年都分不出勝負啊。”張三丰呵呵一笑,忽然飄然後躍,撩起一陣清風,似仙般的灑脫。
我看著手中的枝條,微微一笑,說道:“天生太極,剛柔並濟,張弛有度,方可立於不敗之地。在這點上,我不如你,你勝了。”
他輕捻長鬚,笑道:“這又是說的哪裡話?你那劍法如此精妙,我也不過是勉以自保而已。”
“我雖活了百年,見識卻遠遠及不上你。你可自創太極,我的武學卻都是從前人那裡學來的。論歲數,或許我比你大,但論資歷,理應我喚你一聲前輩。”微微一頓,我平靜的看著他,說道:“從沒有人教過我,緣分,命運,該要如何去看待。活了這麼久,卻一直幼稚的以為,只要有能力,這世上便沒有做不到的事情。總以為,我就是天,我就是地,仗著自己有那麼一點異能,四處橫行,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等到果報加身無以為復的時候,又開始埋怨天地不公。這等任性,與個毛孩子有什麼區別?”
苦笑一聲,我長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也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毛孩子罷了。若是早些有人能夠教會我怎麼做人,事情,便不會發展到這一步了吧。張真人,我已經沒有長者了,請你告訴我,這緣這孽,我到底應該怎麼去應對?”
張三丰怔了怔,揪著自己的鬍子,仰天看了半天,而後說道:“緣與孽,就如陰與陽,相生相剋,無所謂有去無回,只因來去,得失,聚散,離合,本為天道。你不拿起,如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