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戴著鐐銬,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靠靖衛扶著。
韋期和曾校事過來,見到燈籠下?高明進鬢髮鬍鬚凌亂,衣袍髒汙,模樣狼狽,不由地想?到曾經的高明進,緩帶輕裘,舉止文雅,心中唏噓感慨。
“叫個?大夫過來。”韋期對一旁靖衛吩咐。
高明進微微點頭笑道:“多謝韋指揮。”
靖衛將人押入詔獄,高暉和耿越便?向韋指揮和曾校事覆命。對於驛站遭暗殺之事,二人將來龍去脈全都詳細稟告。
耿越道:“屬下?這幾日對那?名差役嚴審,問不出?什麼。命人繪了指使之人畫像,但是對方包裹嚴實,根本瞧不出?五官長相。”將畫像呈遞給韋期。
畫像上是個?一身黑色斗篷之人,面上裹著黑色圍巾,連眼睛都壓在寬大的斗篷下?。別說?五官了,就是胖瘦都判斷不出?,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身高和聲音。
“屬下?命人前?往附近州縣城池打聽,希望能夠查到線索。此人暗殺未有?成功,很可能還?會有?第?二次,屬下?猜想?此人如今大抵是進京了,司內外要提防。”朱春松和楊敬自殺之事,其實就是一場暗殺。靖衛司絕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韋期應道:“這事你去安排。”
“是。”
韋期又看了眼旁邊一直沉默未作聲的高暉,關押入獄的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即便?再恨,在外人看來也是父子?。身為人子?,親自帶人抓了自己的父親,將其送進詔獄,必定要面對流言蜚語,詆譭謾罵。最後高明進的罪是否會連累他尚未知。陛下?給他機會,也不是沒有?底線地饒恕。
“這一路辛苦,先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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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暉離開?靖衛司著實疲憊,差個?人去俞宅報平安,自己回了沈宅。
泡在溫熱的浴桶內,閉目冥想?。聽到敲門聲,他應了聲。進來的是沈山月,手裡捧著一套衣服,放下?後走到浴桶邊幫他按穴放鬆。
“這麼晚你怎麼還?過來了?是不是下?人驚擾你了?”高暉關心地問。
“聽聞你今日回來,沒見到你人,我也睡不著。”
高暉仰頭望著妻子?的眼睛調笑著問:“想?我了?”
沈山月輕哼一聲:“哪有?空想?你,現在年底,沈家那?邊生意上、商幫裡許多事要處理?,你這邊還?有?關係要走動,可不得閒。肅王的禮我尋了幾樣,雖然不是價值不菲的東西,卻都是罕有?的好玩意,肅王獵奇心重,應該是喜歡的。
還?有?耿總兵那?裡,海外幾年對你我不薄,雖與你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我備了一份厚禮。還?有?兩?位副使大人的,我也備上了。其他的就是靖衛司內幾位大人的,你明兒瞧瞧禮合不合適,我們怎麼送。
如今高總督入獄,你的身份尷尬,其他的人恐怕這個?時候也不想?與你走得太?近,所以我就沒有?準備。若是你覺得哪位需要聯絡的,我再安排。”
高暉抓著沈山月的手,轉身看向妻子?,笑道:“你做事一貫周到,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沈山月半調侃半嚴肅地道:“這世上可沒有?第?二個?沈山月,所以你以後心裡得裝著。”戳了戳高暉-裸-露在水外的心口。
“一直裝著,都生根發芽融入心血了。”
“油嘴滑舌。”沈山月笑著一邊幫他解開?髮髻一邊同他說?這些天俞宅和京中的情況。“昨日我去俞宅,大姐同我商量,想?將安州機房生產的綢緞售往海外。明年海州商隊下?海,我們沈家船隊同行,這是個?機會,我就答應了,年後要去安州看貨。”
“你要過去?”
“是,安州那?邊還?有?之前?聯絡的幾位老闆,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