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黃兄也這麼晚?”
黃朔亦笑?道?:“看來俞大人也挺忙。”
“快到年底了,哪有不忙的。”
黃朔伸手?向小吏手?中的燈籠,吩咐:“今夜風寒,你也早些回吧!”
小吏瞧著二人的神色,知道?是有些私話要說,識趣地遞上燈籠道?了謝,便朝回走。
晚風強勁,燈籠都被吹得忽明忽暗。
兩個人走到戶部外,黃朔靠近俞慎思壓著聲?道?:“甬城市舶司最近幾年的賬冊我翻了一遍,從表面?上看沒有什麼問題。”
“市稅、商稅那些呢?”俞慎思問。
“這些都只有一個籠統的數目,也瞧不出來什麼。”
俞慎思覺得南安的賬,尤其?是甬城府和市舶司的賬有問題,很可能他?們在報給戶部時就已經是一筆假賬。高明進若是參與其?中,憑靠他?的權力和能力,做這個假賬太?容易。
是假的總有漏洞,如今若想弄清楚,只能夠到地方上去查賬。
他?沒有這個權利,有權利的人是敵是友真分不清。就拿最熟悉的苗猷來說,和高明進共事多年,兩個人是競爭的關係,卻和平共處,必然有利益牽扯。苗猷即便對他?再?喜歡,在利益面?前,這種喜歡不值一提。這種事上他?肯定也靠不住。
和黃朔分道?後,俞慎思坐在回去的馬車中琢磨了許久,權衡此事這個時候要不要稟報皇帝。
他?們並沒有具體的物證,人證也只有幾位眠風閣姑娘和蘇佔富商馬老爺。馬老爺自己也沒有證據,那些說辭也只是他?的推測,那些倭國使臣死的死、回國的回國。這種通敵走私之事乃是抄家滅族之事,非同小可,出口就是人命。
他?決定先等一等,如果甬城那邊有了線索,便由高暉透過靖衛司直接稟報皇帝。如果一直沒有線索,他?就只能走太?子?這一步試一試。
馬車行到懷興坊時,車伕忽然勒馬,馬兒幾聲?嘶鳴,馬車也瞬間停下來。俞慎思朝前栽了下,幸而及時抓住旁邊的車窗才穩住身子?沒有直接栽翻車板上。車內掛著的燈籠猛然搖晃後熄滅,一片漆黑。
俞慎思一把拉開車窗,問:“怎麼回事?”
馬車外跟著的隨從提高燈籠湊到車窗前。“回三爺,前面?街口忽然拐過來一輛馬車。”
隨從聲?音剛落,就聽到對面?有人大聲?喝問:“前面?何人?快讓開道?來!”
俞慎思稍稍探頭朝對面?馬車望去,月初夜黑,燈籠在夜風中明明暗暗看不清對方模樣?,瞧著馬車倒像是普通官員乘坐的規格。
墨池對對方無禮的態度不悅,欲質問對方何人。俞慎思阻道?:“不必為此爭執,從旁邊過吧!”
墨池應了聲?,進來將燈重新燃上。
兩架馬車擦肩而過,俞慎思瞧見對方車內坐著的人,正是今科狀元萬緯。萬緯也正朝他?這邊看過來,面?上露出一絲訝然。
馬車駛過,與萬緯同乘的年輕人疑問道?:“剛剛那馬車中是戶部的俞員外?”
萬緯道?:“瞧著像。”
年輕人疑惑道?:“這麼一聲?不吭就將道?給讓出來?這和去年在咱們江原時完全?不同。那會兒又是當街痛罵江原府學生,又是下狠手?逼清溪縣幾大家納稅,像個酷吏。”
萬緯自嘲笑?道?:“不瞞祁兄,最初我也這麼認為。然這兩個月在翰林院,從同僚口中聽聞的俞大人卻是性情爽直和善,帶著少年氣,和在江原時大相徑庭。翰林院的幾位學士大人對其?皆喜歡。”
“我在國子?監也聽祭酒大人稱讚過一次。”年輕人納悶,“莫不是當初他?真的只是聽命高總督行事?”
“或許是。高總督剛到江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