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語重心長地同妻子道:“如今新政之事,為?夫已經得罪太多人,如果新政能推行下去,官紳士族對為?夫恨之入骨;新政若是推不下去,半途廢了,所?有罪責都會落在為?夫的頭上。陛下如今庇護,將來如何難測,為?夫多半是不得善終。為?夫只想將你和幾個?孩子安頓好。”
“芳君。”他拉著妻子的手,看著妻子淚眼?矇矓,幾分不忍,有些話又?不得不提前和妻子說,今日藉著今事也算一個?時?機。
“為?夫雖然說的話殘忍,但這是事實。如今的境況,你父兄站的是衡王,而為?夫被逼不站也站了太子。將來為?夫真的落難了,你父兄不一定會救為?夫。對於你們,他們或許會念及父女兄妹之情救你們母子幾人。但是他們只能用來救命,不能用來依靠投奔。”
“夫君,哪裡就如你說得這麼嚴重。你幫父兄那麼多,他們豈會讓你出事?”郭夫人話這麼說,眼?淚還是因擔憂害怕地流出來。
高明進嘆了聲,沒有再給妻子解釋。
妻子這麼多年已經被郭家表面?的疼寵給迷了心,看不清自己父兄是什麼樣的人,也只有讓他見幾件事方能真正明白。
郭氏父子不想他出事,不見得真的能幫得了他。
世事難料。
他最?後又?道:“如今事情鬧成這般,暉兒與你二哥家女兒的婚事便罷了!他的性子,也不適合規規矩矩的深閨女兒,別委屈了你侄女。”
郭夫人抽出帕子拭了拭淚,問:“你有什麼打算?就不管他了?”
“隨他吧!為?夫現在也管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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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順禹醒來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得知?自己髕骨被剔,太醫請了好幾位都束手無策,左腿徹底廢了,整個?人精神崩潰,捶著床榻大吼大叫咒罵高暉,嚷著要殺了高暉。
聶氏見此上前安撫兒子情緒,郭順禹一把抓著聶氏的手,雙目猩紅地喊道:“母親,你一定要替兒子報仇,兒子要高暉死?!”
聶氏看兒子如今模樣,眼?淚湧出來。她膝下就這麼一個?親生兒子,如今生生被高暉毀了,她豈不心如刀絞,恨不能食高暉的肉飲高暉的血。
哽咽地道:“好!”
恰時?郭堅從門外進來,先瞥了眼?兒子的腿,眉眼?間?全是心疼,但一想到兒子派人去殺高暉,心疼便化為?慍怒。
本?是兩家孩子幼時?的小矛盾,這麼多年誰都沒提,早就過去了。現在兒子因為?上個?月商量音兒和高暉的婚事,便新仇舊恨疊加派人去刺殺,將事情鬧成了他與高明進之間?恩怨。
他怒斥兒子:“僱兇殺人,還落下把柄,落得這下場也是你咎由自取!”
聶氏在一旁反駁丈夫:“那你倒是想個?法子。真要兒子就這麼被高暉欺辱?”
“現在去找高暉報仇,不是告訴所?有人禹兒是兇手?等事情過去一陣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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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皇宮一處偏殿中,皇帝正與白堯對弈,一局棋結束,內侍端來幾樣糕點,稟道:“是太子殿下著人送來,說是用朱薯做的,新口味的點心。”
去歲安州那邊進貢新鮮的作物朱薯,報上來易栽培,產量高,當時?嚐了嚐,味道一般。但著實能解百姓饑荒。
如今瞧著朱薯做的點心,黃澄澄,梅花狀,落著福祿壽喜字樣。糕點有朱薯香氣亦有奶香。
皇帝取了一小塊嘗一小口,口感柔滑,的確比去歲吃的原味朱薯可口許多,便讓白堯也嚐嚐這新鮮東西。
白堯忙起身謝恩。
關於朱薯,去歲在朝堂之上陛下親口褒獎一番,事後就沒有再提此事。
如今太子尋人做了這糕點送來,必然是想舊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