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你站後邊,我來拽。」沈玄青卸了肩上的柴擔,走到河邊讓紀秋月往後退,河水冰冷,萬一掉下去可不是開玩笑的。
沈堯青劃著名木板船,下魚籠的地方其實離河邊不是很遠,只是沒到夏天,不好赤足下水。
魚籠一端繫著細麻繩,把壓在籠子上面的石頭搬開後能拽回來,就不用沈堯青一個一個收上船,那木板船也小,八個魚籠不好放。
「不費事,這魚籠也不沉」紀秋月說道,但沈玄青站了過來,她只好讓了位子。
魚籠在河裡一早上,沈雁借著放鴨子沒敢離去,萬一有人看見岸邊的魚籠繩,拽上來拿走,他們不就白費功夫了。
也虧是在自家屋後,離得不遠,她渴了餓了跑到後牆根下喊一聲,衛蘭香就給她送碗熱水過來。
第一個魚籠收上來後,沈玄青看一眼裡面活蹦亂跳的魚兒,因魚籠的特性,抓的全是小魚兒,大魚是鑽不進來的,其中冬春魚最多,別的是一些沒長大的小魚苗。
陸谷和沈雁裝完野菜後過來了,接過魚籠把裡面的小魚苗倒在地上,兩人都挑冬春魚捏著尾巴放進盛了水的木桶裡,別的小魚苗就扔回河裡。
河水冷魚兒身上也冷,他倆沒讓紀秋月動手,再說一個魚籠的魚兒其實不是很多,三兩下就分完挑好了。
八個魚籠抓的冬春魚有少有多,提回家連水帶魚也就大半桶,這小魚兒只長成人手指這麼長,幸而價錢高些,一斤十八到二十文不等。
過了冬開春之際,最好最嫩的鮮魚就屬這個,講究的人家會買了煲湯給孩子補身體長個子,是以賣到和豬肉差不多的價錢。
回來後沈堯青把最小的挑了七八條,留下給家裡煲個鮮湯喝,吃過午飯後,趁著野菜新鮮魚兒也活著,就和陸谷沈玄青二人一同去了鎮上。
陸谷胳膊上挎著個籃子,裡頭是香囊手帕還有絡子。
一車的柴火用長繩捆結實了,兩筐野菜也放在上面,由沈玄青拉著。
沈堯青提著水桶,板車上沒位子了,再說魚兒在裡頭,板車顛簸會將水灑出來,不如提著方便。
木頭沉重,就算只是細長柴也不輕,沈玄青今天擔回來的兩捆柴火就有四五十斤,再加上沈堯青之前打的那些,全放板車上了,枝條柴不比別的,摞一塊兒自然會有縫隙,無法壓實在。
百斤一擔,柴米油鹽裡頭就屬柴火最便宜,一擔柴不過四十文。這一板車的柴火若運氣好一點的話,賣個六十文差不多了。
農人就是這般,費兩三個上午打柴,賣得不過六十文錢。
不過柴火便宜是便宜,勝在只要去砍就有,不像放魚籠,捉到的魚兒全憑運氣天意。
開春後鎮上各種鋪子都開了,人流不少,陸谷跟著沈玄青走街串巷,沈堯青也一塊兒叫賣,他們賣的東西不少,柴火魚兒和野菜都是吃食上的,香囊絡子鎮上人也愛用。
他賣東西早已和之前不同,敢開口了不說,還會學著沈玄青先把價錢說高一兩文,薺菜如今剛發,正稀罕,賣三四文的都有,兩文是連辛苦錢都掙不到幾個的,別人來問他就說四文五文,待一番議價後,就以三文錢賣了,只要不低於市價就好。
到最後竹筐底剩下一些不太好的薺菜,他吆喝起來說兩文錢,一個老婆婆聽見從門裡出來說要買一斤,見老婦人顫巍巍揭開手帕,裡頭就十來個銅板,他就把筐底那些薺菜全給了老婦,說只收兩文。
「這怎麼使得,你拿去拿去。」老婆婆人窮但明理,拿了四個銅板給他。
因野菜不全是他挖的,還有衛蘭香和沈雁挖的,陸谷不敢白給別人,這會兒只從老婦手裡拿過兩個銅板,小聲說:「這菜壓在底下不好了,兩文足以。」
說完他拎起空竹筐就去找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