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皮糙肉厚,若一擊不中反倒會使其發狂,紅了眼就橫衝亂撞,別說咬死人了,它們什麼都吃,估計連屍首都會啃食。
左思右想沒有任何辦法,沈玄青只得開口:「明天一早,我帶大灰出去找它。」
陸谷抬頭怔怔看著他,連唇色都是蒼白的,喃喃說道:「那乖仔……」
沈玄青心頭沉重,有幾分愧疚,微抿了下唇說:「乖仔機靈,應該不會出事,夜裡找個隱蔽的地兒藏起來,只消一夜,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它。」
「嗯。」陸谷點頭,他剛才太著急,現在一想夜裡危險,肯定不能讓沈玄青出去。
「天快黑了,收拾一下,先把門頂好。」沈玄青說著,到門口把滾在地上的木桶提了回來,至於扔在路上的竹筐和獵物,等明天找到乖仔再說。
院門合上之後,陸谷心裡依舊難受,他和沈玄青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盼著乖仔足夠機靈別出事,它本來就聰明,夜裡應該會藏好自己。
——
天色一亮,沈玄青就帶著大灰出門去找乖仔了,把大黑留下了。
兩人昨天晚上都沒睡安穩,陸谷一閉眼不是那頭醜陋兇惡的野豬沖他襲來,就是乖仔找不到了,時不時就驚醒,這會兒坐在門檻上看著沈玄青離開,他神色疲倦,眼底有著烏青,但一點睡意都沒有,只想在這裡等沈玄青找到乖仔帶回來。
「乖仔!」
沈玄青循著地面痕跡一路往前找,喊聲迴蕩在山林谷壑之間。大灰似乎知道他們是出來找乖仔,昂首對著遠處長聲嗚汪。
走了大半個時辰後,地上痕跡逐漸變淺,他停下仔細甄別一番,應該是野豬沒追上乖仔,朝另一邊去了。
野豬覓食過的痕跡,還有地上的糞便以及樹幹石頭上掛的幾縷毛髮,對獵手來說是很容易分辨出的,然而狗的體型小,又是吃肉的,不會啃食草葉樹木,在泥地上跑過還好,能看到腳印,一旦鑽進深林子裡,這裡人跡罕至,遍地不是落葉就是高高低低的草叢,蹤跡就很難尋到。
當下之急是先找到乖仔,不然它要是亂跑,在深山裡迷了路,越跑越遠,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順著乖仔留下的一兩個爪印,他帶著大灰繼續往前走,為儘快找到沒有繞路,高高矮矮的樹木和藤蔓弄了一身髒,還碰到好幾窩蛇,幸而他常在山裡跑,也不懼蛇蟲鼠蟻一類,再有大灰十分機警,發現蛇後會提醒他。
再次失去乖仔的腳印後,沈玄青只能等大灰在附近嗅聞,他目力耳力好,但沒法像狗鼻子那樣靈。
大灰往一片密林子裡跑,還轉頭沖他叫一聲,他心裡一沉,果真鑽進這種深林子裡了。
但這也不能怪乖仔,它只是忠心護主的狗,在外面遊蕩一晚上,去哪裡都有可能。
「乖仔!」
他走進林子高聲呼喚,卻沒聽到任何回應。
——
陸谷坐在門檻上等待,一直望著沈玄青離開的方向,大黑站在旁邊時不時打轉,像是知道他情緒不高,連搖尾巴都是沉悶地擺動一兩下。
太陽漸漸爬高,他走神發愣,一會兒覺得等待難熬,一會兒抬頭看看,被陽光刺的眯起眼睛,這才發現快到晌午了。
昨天晚飯草草扒拉了幾口,到這會兒了,他方才覺出胃中飢餓,便起身到廚房摸了兩個白麵饅頭,扔給大黑一個,他坐在泥爐前邊燒水邊啃。
家裡今年打的麥子多,這回上來帶了不少新面,能天天吃到白饅頭。
這一等便是大半天,太陽朝西邊移了,陸谷坐在門檻上越發不安,沈玄青一直不回來,是不是沒找到乖仔,還是說,乖仔真的出事了?
有的時候,身旁沒個寬解的人在,一個人會越想越害怕,腦子裡什麼壞事糟糕事都會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