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青閒來無事,天冷連撥出的氣都是白的,便在院子寬敞處練起拳法。
這是以前老楊頭教他的,也教過他一套刀法,都說窮文富武,無論打拳還是練刀,動作起來餓得快吃得多,米麵都滿足不了胃口,吃肉才覺飽足。
拳法落下兩三年了,頭先還有些生疏凝滯,但練著練著就好了,輕重快慢自有章法,氣勁或緩或急,腰腿力出,身法招數有力而漂亮。
陸谷聽見外面的動靜從窗子縫隙往外看,瞧見沈玄青出拳練武,驚訝之餘又覺得該是如此,他之前見過沈玄青射箭追獵,當時就感覺不同於一般漢子,果真是會武藝的。
收勁回手,一遍拳法就練完了。
沈玄青抬頭看見站在廚房門口的陸谷,沒表情的臉上立刻露出笑,想了下還說道:「練拳健體,要不我教你,早起打一打也暖和。」
陸谷沒想到只是看一會兒自己就要練拳了,眼神都是蒙的,就被實在太閒的沈玄青拉到院子裡教起來。
「不對,握拳是這麼握的。」沈玄青抓著比他小的手,彎唇就笑了。
陸谷出拳軟綿綿的,腳下也不穩,顯然不是習武的料子,也過了最好的年紀,但若真練起來,身子骨說不定會更好點。
「怎麼教穀子這個?」衛蘭香一出房門就看見他倆在院子裡打拳,心裡有些不贊同,好好的雙兒,怎麼能像糙漢子一樣練拳。
沈玄青一聽開口道:「娘,打打拳身強體健,再不濟動一動身上熱乎,怎麼就不能練了,這又不是壞事。」
衛蘭香還是覺得不合適,瞪一眼兒子說道:「就你話多,常有理。」
陸谷是沒主意的,她知道肯定是沈玄青攛掇,念書認字也就罷了,那是安安靜靜的正經事,哪有人教夫郎打拳使刀的,這是野小子才做的事,叫村裡人看去豈不是會在背地裡笑話。
沈玄青沒言語,住一起就是這樣,有些事想的不一樣,免不了會挨幾句罵。
見陸谷惴惴不安,他才無奈看向衛蘭香,說道:「娘,我又不是讓他出門和人比試,教幾招出拳踢腿,不過是在院子裡動動手腳,這拳法練起來比跺腳走動更暖和。」
往常捱了罵,沈玄青都低頭不語,但該做的事還會去做,是管不住的。
今日罕見服軟解釋,叫衛蘭香還多看了他一眼,開口道:「那好,可別出去練,在家裡就行了,讓人瞧見了不好。」
陸谷被沈玄青按下紮了個馬步,逃脫不得,只好小聲說道:「娘,鍋裡餅子該熱好了,水也燒好了。」
「好好,你先忙你的。」衛蘭香說著,就進廚房舀水盥漱了。
沈玄青在她進廚房後,低聲在陸谷耳邊說道:「沒事,娘罵我又不是罵你,別怕,練你的。」
耳邊有溫熱的呼吸淺淺掃過,沈玄青壓著嗓子說話和平時不一樣,低低沉沉的,讓陸谷慌忙垂下眼睛,紅著耳朵「嗯」了一聲。
他耳朵紅的明顯,沈玄青本來沒在意,見狀,趁院裡沒別人就上手捏了捏陸谷耳垂,軟軟的,一碰耳朵還更紅了,忍不住笑了笑。
大白天,還是在院子裡,陸谷被他這樣亂捏耳朵弄得十分羞窘,聽見沈雁聲音後慌的馬步也不紮了,起身撥開沈玄青作亂的手,紅著臉扭捏小聲道:「你……我去淘豆子了。」
身後的沈玄青星眸帶笑,手背在身後,面上還挺正經,但他指腹輕輕摩挲,似乎還在留戀耳垂的觸感。
晌午的五豆粥豆子軟爛香濃,陸谷還放了幾塊冰糖,吃起來更甜糯。
早上字也練了,院子裡都是雪,吃完飯就各自坐房裡取暖幹活。
陸谷把炕桌搬上床,身後墊了個長枕靠坐在床頭,小薄被蓋著冷,就把狐皮被拉過來蓋在腿上,湯婆子也捂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