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的蘇大人,您來啦。”
蘇雨農衝身邊的宋君鴻一指:“這是宋校尉,也是我的內弟。”
院主人立刻又衝宋君鴻跪下拜了一下:“原來也是位大人,小老兒剛才多有怠慢,這廂裡賠禮了。”
“老員外勿需客氣。”宋君鴻見他已經是五十左右的老人了,極忙將之扶起還了一個揖禮,溫聲說道:“此番到貴院處多有叨擾,還望老員外海涵。”
“不敢當,不敢當。”院主人忙做揖。精明的眼睛卻已經在宋君鴻身上掃了兩圈,心下也禁不住地把宋君鴻和蘇雨農做了下比較。
蘇雨農舉止優雅,但骨子裡那種官威仍是不由自主的透了出來。而眼前這位校尉大人,卻是舉止隨和,穿的也隨意樸素,渾像個普通的年青後生般。因蘇雨農在剛才的介紹中也沒具體說明他的官職和勳銜,看著年紀也輕,想來多半隻是個八、九品的小校尉罷了。
但這院主人行商大半輩子,喜怒不露於色早已是本能,臉上照樣掛著和氣的笑容,伸手把蘇雨農和宋君鴻引進了院中。
宋君鴻進院後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院子分為前、中、後三進,每進都有屋舍六、七間,分別可待客、安置下人和讓內眷居住,在第三進中,還劃出了一個小小的後花園,地方雖是不大,但卻也有些精巧了。
這個院子雖比不上蘇雨農現在居住的華麗,但也已經遠遠出自己的預期要求了。再加上這裡的地腳位置也合適,不免開始有些動心了。只是估算了下價格,又難免有些擔心。這種在臨安的大點的院子怕不是自己一個剛當官一兩年的人能負責的起的。便不好意思的衝院主人拱了拱手:“老員外,不知您這院子可做價幾何?款項可否可否分做幾期付清?”
“小宅做價為七百貫,不知大人看可否?”院主人笑呵呵的回答。
七百貫?宋君鴻心裡微吃了一驚,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這種院子,在臨安的行情,市值至少應該在千貫左右了。七百貫,的確算是一個很誘人的價格。
“真的是七百貫。”院主人商人本能很慣於察顏觀色,立時便看出了宋君鴻眼中的疑惑,解釋道:“小老兒是在臨安與成都間做官府生意的,多有勞煩蘇大人之處。上回蘇大人略抬尊腕,小老兒的商號便獲利數千貫,這次理應投桃報李。”說罷衝蘇雨農諂媚的笑了笑。
心下開始瞭然的宋君鴻頓時禁不住的有些感慨:他這陣子在臨安城中幾乎都跑斷了腿,也沒能幫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尋到一處滿意的棲身之所。但蘇雨農身居戶部這一最大的油水機構,本來要辦什麼事不用自己張口就有很多人搶著替他辦,再加上其又是一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人,來臨安也不過短短兩年,便已是城中三教九流都是朋友。所以他一出手,便立刻把事情解決了一大半。
可算前兩日孫狗子還在蘇雨農面前瞎顯擺什麼捧日軍的戰功待遇,卻孰不知蘇雨農只需把“戶部官員”這一身份往外一擺,就有不知多少人搶著上前結納。自己這些苦軍漢們拿命換出來的這點軍功和虛名,在商人市賈們眼中根本就一文不值。
打仗時,人人都希望有軍士們出來幫自己保護家人、財產,但只要仗一打完,人們很快就又會把軍士們忘到一邊去了。世情如此,無可奈何。
只有文官衙門裡蘸滿了油水的行政權力,才是人們實實刻刻都需要的。
唉,真是沒的比啊!
儘管這個價格的確很優惠,但宋君鴻想了想還是站起身來說道:“謝謝老員外的美意,只是在下怕這筆生意並無法成交了。”
“大人覺得這個價格不中意?”院主人以為宋君鴻還是想要砍價,又瞄了眼蘇雨農看不出來喜怒的臉,一咬牙,說道:“小老兒願再落價一百貫。”
卻不想宋君鴻還是惋惜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