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留下幾個人和我斷後,其他人都向北衝,那邊應該有廂軍運糧的側門可以出去!”
韓侂冑聞言一把抓過李開峁咐吩道:“聽朱將軍的安排,帶大家往北跑。”然後也不等他回話,就拎起鐵錘帶著身邊的幾個男子向正在阻擊黑衣人的朱照義靠攏過去。
很快,他和朱照義頑強的抵抗就吸引到了黑衣人主力的注意,一聲呼哨下,幾十匹戰馬掉轉馬頭,就一起向他們衝了過來。
韓侂冑和朱照義對望了一眼,都明白接下來面對的是什麼,而他們不能逃避,他們的屍體,將是阻擋殺手、為家眷爭取更多逃離時間必要的獻祭。
但很快又見李開峁領著一堆人退了回來,不待韓侂冑問便急切的說道:“不行,老爺,我看見北面也有一支馬隊正奔過來,就趕緊領著大家又退回來。孃的,咱們好像被包圍了!”
韓侂冑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心頭不禁湧起一陣悲愴,沒有在抗擊金寇、收復河山的戰場上馬革裹屍,反而要死在這些鼠輩們的手中嗎!?
………【第九節 山前燈火欲黃昏(三)】………
就在韓侂冑萬念俱灰之際,獨對四名黑衣人撕殺正酣的朱照義突然出一聲悶哼,驚絃聲中,一支羽箭牢牢的釘在他的肩頭,猛烈的勁道竟然讓他魁梧的身子一個趔趄而差點倒地。()他憤怒的抬眼看去,只見一個黑衣人虛引著一張角弓,跨馬慢慢走近他的身前。然後把角弓掛回帶鉤,從馬上倏地躍下,像個頭目似的擺擺手讓圍在朱照義身邊的黑衣人們停手散開,反手抽出了一柄五尺長的斬馬刀,用一種略帶生硬的漢語聲音說道:“來吧!”
朱照義猛的擰斷了身上的箭桿,眼睛似要噴出火來。他曾在韓世忠的帳下效力多年,已經認出來不管是黑衣人剛才所持的長梢角弓、還是現在的弧刃斬馬刀,都是金兵常用的制式兵器。他與這個世族撕殺半生,對對方的氣息再是熟悉不過,但令他感到驚怒的是:朝敵竟和金國勾結,讓他們在宋境內出沒殺人!他像只狂怒的獅子般,披散頭,嘶吼著向著對方衝去,隔著尚有四五步遠已經後足蹬地縱躍而起,身子在空中如一張反曲的弓般蓄滿力道,掌中馬刀開山裂石地劈斬了下去。
黑衣人並沒有閃避,而是微曲雙腿,抬臂上舉,“咣”的一聲中,馬刀與斬馬刀柄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沒有任何花哨,這是力量與力量的撞擊,朱照義被轟回去的一刻,身子借力在空中倒翻一個展腰,足尖一點地,再次衝了上去。這次他的身子低俯,馬刀如一杆標槍樣筆直推送了出去,這次是度與度的比拼。在眼見要刺中的一剎那,黑衣人的身子卻像被鞭子抽*動似的轉了一圈,馬刀登時刺空!黑衣人卻撈手拎住朱照義的腰帶,繼續轉身間一抖一擰一摜,已經把朱照義擲翻在地。他輕蔑的笑了笑,論摔角,漢人又怎麼可能是草原人的對手?掌中斬馬刀隨即劃過一道淒厲的圓弧,將朱照義的腦袋斬落了下來。
黑衣人慢慢彎下腰去,拎起地上朱照義的級看了看,揚手又向韓侂冑扔了過去,獰笑地盯視著對方驚恐的表情,用一種極慢極慢的腳步向韓侂冑逼壓了上去,目光彷彿是看向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那樣,流露出毫不留情的嘲弄。
他是金國驕傲的鐵狼武士,是直接聽命於金主的極少數精銳勇士,非重要任務並不輕易出動。自金兵襲破宋國舊都汴梁和“隆興和議”的簽訂後,金國已經對宋國造成了絕對的強勢壓迫。可宋國內依然有些死硬份子,搞什麼黃龍黨妄圖反抗大金的鐵騎,真是可笑。他這次奉命潛入南宋境內,就是要徹底擰斷宋國人的脊樑,嚇破他們的膽!從剛才屠殺一開始,他就注意到韓侂冑是這些人的領,朱照義則是這些人中最能戰的一個,這二人是這些宋人的勇氣支柱,只要殺了這兩個人,餘下的宋人就會失去抵抗的勇氣,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等待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