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備箱裡,回過頭來看著她,“外面風大。”
南橋沒動,總覺得少看了一眼似的,他這一走,不知道下次回來又是什麼時候了。
易嘉言看她傻愣愣地站在門邊,忍不住笑起來,又走到她身旁,替她攏了攏外套,低頭看著她惆悵的樣子。
“怎麼,捨不得你嘉言哥哥?”
她搖頭。
“搖頭的意思,是捨得還是捨不得?”他笑意漸濃。
“捨不得。”南橋老老實實地回答。
“傻孩子。”易嘉言笑出了聲,想摸摸她的頭,但礙於她對這個動作太敏感,所以轉而捏捏她的鼻子,“十天半個月而已,會回來的。”
十天半個月,而已?
南橋望著他不說話。
易嘉言看了眼手錶:“好了,再不走,一會兒趕不上飛機了。”
他上了車,降下車窗朝南橋笑:“照顧好自己。”
轎車很快遠去。
南橋從家門口一直走到了路中央,直到車尾已消失在轉角,她還站在原地忘了離開。
深秋的風吹在身上有些冷,她總算攏了攏外衣,快步朝家門走去。
“南橋。”身後忽然有人叫她。
她疑惑地轉過頭去,發現對面的花園籬笆下站著個人,路燈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暈在地上成了一道模糊不清的影跡。
她猶疑不定地站在那裡,警惕地問了一聲:“誰?”
那人從籬笆下慢慢地走了出來,整個人像是從水墨畫裡撈出來一樣,逐漸褪去了一身素淨,因燈光的緣故被染成了彩色。
那眉,那眼,都是十分熟悉的。
他從路的對面走來,穿著單薄的T恤與夾克,哪怕時隔多年他已長得很高很高,哪怕穿著打扮也變得徹徹底底,但只一眼,南橋便認出了他。
她像是被施了咒一樣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叫出她的名字:“阿靳?”
***
燈紅酒綠的夜。
消失了一個多小時的主唱終於回來了,一言不發地走上了臺,在一片尖叫聲中背上了電吉他,握住了麥克風。
原本吵鬧不堪諸多抱怨的人群一下子又歡快起來。
“阿靳,阿靳,阿靳……”
尖叫的女人居多,但也不是沒有男人。
“去哪兒了啊?”大春在他身後壓低了嗓音罵他,“一聲不吭就走了,留下一堆爛攤子,老方急得都快弄死我們了!”
老方是遠冬的老闆,此刻正坐在櫃檯後面狠狠地瞪著靳遠。
胖子笑嘻嘻地說:“肯定是看上哪個妹子,追出去泡妞了。”
靳遠瞥他一眼,在吉他手隨手播了幾下,低聲說:“唱《逃亡》。”
“這麼久沒唱了,怎麼忽然要唱那首?”胖子不解地問,“我都快把節奏忘了。”
靳遠沒說話,握著吉他,視線落在角落裡那人身上,身姿筆直地站在昏黃的燈光裡,儼然已經準備好了。
鼓點將寂靜的夜色也點綴得喧囂沸騰,貝司與電吉他撞擊出炫目的火花。
光怪陸離的酒吧裡,臺上的人低沉溫柔地開了頭,卻在副歌部分聲嘶力竭地唱著:
像是一場漫無目的的逃亡,
一路狂奔,跌跌撞撞;
從未得知明天是什麼模樣,
不過一隻渺小的飛蛾,
在漫長無盡的黑夜裡追尋一束火光。
他的視線一直定定地注視著那個角落。
而你是黑夜。
是火光。
是我盛大的逃亡。
明明躋身於無人察覺的角落裡,南橋卻有種錯覺,彷彿全世界的燈光都齊齊聚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