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嘴巴里塞,樸素倒也沒反抗,只是被嗆的直咳嗽。
‘送入洞房。’圓圓的父親又說了句,這下樸素的父母不幹了。
‘你別太過分了,以前的事是我家孩子造孽,你要我們做什麼都認了,這次你讓樸素和你家女兒屍體睡一個晚上?’樸素的母親哭喊著跑過去,想把兒子拉過來。樸素的哥哥也跑了過去。
‘怕報應麼?怕報應就別答應,現在晚了,我女兒死了,如果你不答應,我現在就宰了這個小王八蛋。’圓圓父親手裡已經提起了菜刀,赤裸著上身,光著腳站在院子裡,在蠟燭的照耀下,猶如一個鬼神。
我們一看事情有些鬧大了,連忙過去勸阻,可是圓圓父親連我們也一併罵了。
‘你們這些傢伙,要是真有本事,就把這個畜生關到牢裡去,或者讓他去吃槍子,陪那幾萬塊錢算什麼?還得回我女兒麼?她才十四歲,還要被那些人去議論,說她是被強姦的,你們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麼?’圓圓的父親聲音越來越沉悶,帶著哭腔,最後也聽不清楚他再說什麼了,只看見他的眼淚如同決堤一般流了出來。
那不是淚水,而是心裡的血吧。
‘我明白了,但是我不希望看見更大的悲劇。’我對他說了句,接著往後退了一步。
‘你放心,我要好好活著,本來這一步也是按照規矩來的。’他忽然冷笑了下。
沒有辦法,大家只好看著他左手拉著樸素,右手扛著屍體走了進去。樸素踉踉蹌蹌地,猶如小雞一般被圓圓父親提著後領,但是他眼睛裡沒有恐懼,而是茫然地看著圓圓的屍體。
院子裡的紙人彷彿都在笑。
那天樸素一家人也沒有離開,只是坐在院子裡,彷彿隨時等待著什麼發生,那一夜看來十分難熬,樸素的大哥倒是伏在桌子上睡了起來,而圓圓的父親則提著刀站在門口,紅著眼睛不準任何人進去。
這樣僵持了一夜,白天第一聲雞鳴剛過,房門開了。
樸素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也沒有看出別的不同,只是略有疲憊,臉上依然帶著悲傷。
圓圓的父親有些驚訝,接著長嘆一口氣。將菜刀一扔,蹲在地上大哭。
‘現在,我們一家不欠你什麼了。’樸素的哥哥打著哈欠,冷笑著望著哭泣的圓圓父親,揚長而去。
我和學長安慰了一下圓圓父親,也只好選擇離去。我們兩個離開院子的時候回頭看了看,圓圓的父親蹲在那片白色之中,顯的十分扎眼。
第二天,圓圓的屍體開始發硬,出現屍斑,很快便火化了,骨灰讓她父親帶回了自己家鄉。
我原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半年後,當我再次來到這個村子,卻是因為另外一幢婚事。
這次結婚的人是樸素的哥哥。
那個年輕的檢察官,滿臉意氣風發,我之所以會被請來,是樸素告訴我的,他託學長告訴我,既然半年前我們參加了他的婚禮,半年後也來參加他哥哥的婚禮。
這句話似乎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我卻覺得很不舒服。
不過我還是來了。比起半年前,村子沒有太大變化,不過樸家人的婚禮辦的非常奢華,比起城市裡來絲毫不遜色,據說樸素的父親也是承包魚塘經營甲魚生意的。
老子有錢,兒子有權,我不禁笑了笑。
與上一次冥婚相比,這一次倒是真的很熱鬧,不僅村子所有人都來了,連外地的也來了,一些樸檢查官處理過的案件當事人也來了,帶著大小不同的禮盒和厚薄不同的紅包。他們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雖然誰也不知道這位檢察官還會結多少次婚,不過第一次總要出售闊綽些,不過這次的婚禮卻是在白天舉行的。
樸素的哥哥非常得意,手裡端著酒杯,到處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