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懸頭頂,月光明亮。
我索性收起手電筒,並沒有感到害怕。我相信,這些狐狸和黃鼠狼不會攻擊我。它們只是擔心我再往山上走。
我內心充滿不安,不知道此番離開青龍山,要過多久才能回來,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這些年來,多虧了胡靈素和柳紅豆。既然要走了,當然要和她們告個別,也算是了結這段相聚的緣分。
說實話,在我內心深處,捨不得這座青龍山,捨不得陳家村。畢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
周圍的狐狸和黃鼠狼越來越多,樹上更是吊著“嗤嗤”吐著信子的蛇類。
我停了下來,對著漆黑的青龍山,喊道:“明日我要離開這裡。老狐狸,柳老太多謝你們這些年的照料。胡姑娘,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大恩無以為報,願你泉下亡靈得到告慰。柳小姐,當年柳家老太在我七歲的時候上門提親,如今你我各自安好。”
當年我娘並沒有答應,所以我和蛇尾女孩柳紅豆之間,不算達成了姻緣。但是,話還是要說清楚。
我燒了一些紙錢給胡靈素,也不知道狐狸在雷劫之後,魂魄是否保全,是否還有來生。
我在山中待了一個多小時,自言自語說了很多話。十四年來,我身邊幾乎沒有朋友。真到要離開的時候,卻沒有同齡人可以告別,唯有對著青龍山訴說內心的不捨和惶恐。
從山上下來。
我娘已經為我收拾好了行李。
我爹給了一張卡,還有兩千塊錢的現金,窮家富路,出門在外肯定要多留錢在身邊。
我什麼也沒有帶,只有那本《風水陰陽經》。
次日一大早,天還沒有矇矇亮,我爹孃陪著我出發動身。
清晨的陳家村格外安靜,葉尖懸著露珠,偶爾能聽到雞鳴狗吠聲。和所有離家遠行的人一樣,我的離開也是靜悄悄的。
到了鎮子上,我們很快就見到了任七七。
我娘一見任七七,就格外高興,說:“任大小姐,你真是天仙一樣的人兒。我家剩兒第一次出遠門。還請你多多照料。”
任七七笑著說:“蓋叔叔有交代。我會照顧好小陳先生。他跟我去省城,不會受任何委屈。”
我本想跟我娘說,這是我師父給我安排的媳婦。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以我孃的性子,說不定轉瞬就要拉著任七七,去鎮上的金店買金子當見面禮。
我爹支吾了一聲,說:“那個大小姐,我怕太唐突了。”
任七七笑著說:“陳叔叔儘管問就是了,不需要那麼生分。”
我爹問:“就是,剩兒出門之後,什麼時候能夠回家?今年過年能回家嗎?”
任七七說:“十八歲之前,不許回家。去了省城之後,會安排他讀書!你放心,蓋叔叔早就安排,他不會餓肚子的。命運皆有定數,你們一家人肯定會再重逢。”
聽到這裡,我爹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扭過頭去沒有說話,至少四年不能見面,自然不捨。
我沒想到,我爹這樣的鐵漢子,會流露出這樣的情感。都說父愛如山,此刻我才體會到。
倒是我娘沉穩一些,說:“孩他爹,既然要去省城上學。你帶狗剩去學校辦些手續。我在這裡陪任大小姐說說話。你個大男人,別在這裡流眼淚。”
很快,我爹帶著我,去鎮上的中學辦了各種轉學、學籍等手續,一直到中午飯點才回到任七七休息的酒店。
我驚訝地發現,我娘竟然和任七七熟絡起來,一點都不生分。
到了該出發的時候,我爹遲疑了片刻,還是對任七七說:“任大小姐。如果狗剩出事離開人世,請你一定要送信給我們。不管天涯海角,我也要去把他接回家。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孤零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