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知是心碎多過欣喜,還是欣喜多過心碎,雙眸之內淚水盈盈欲滴,低低伏下身去,再叩首,道:“素日得英大人妥善照料,江生此去無期,還望大人……善自珍重!江生就此拜別!”語聲漸低,已有悽楚之意!
英洛上前一步,便要扶他起來,哪知他卻避了開來,回看她一眼,轉頭去了。
漁家少年江生,自小生長在京杭大運河之上的船家子,腳踩九重宮闕的水磨金磚,一步步走向自己未知的命運……
危樓
自江生走後,很長一短時間,英洛都不能開顏。家中廚子做過幾次魚,被原封不動撤下之後,便只得向其餘的食材發展。
女帝幾次密旨,英洛在她授意之下又抄了幾家官員貴眷。不久之後,長安城中百姓夜晚哄小孩之時,都道:“聽聽,外面有羅剎英來了!”傳聞中這位女將身高八尺,面貌奇醜,但武功高強,力大無窮。
當日平狄將軍周崢懼於惡勢,為了父妹安危,不得不下嫁於她。只是將軍婚後對她恨之入骨,遂請戰前去西北。便是這羅剎英去西北尋他,將軍亦心堅志毅,不為所動。無奈之下,這位狠辣的女人只得擄了神醫之徒納為小侍!
英洛這日正與易小三兒在酒樓上喝酒。自二人偶遇之後,不過一段時間,易小三兒便磨挫其兄易數帶她前往英府拜訪。
那日英洛聞得小三兒來訪,簡直倒履相迎。英田恰也在府,前次早已見過易柏,只覺這三兄妹便是一段傳奇,今日見得易柏弟妹,慈顏如故,藹聲招待這兄妹兩人。
這種時候英府在長安城早已是是非之地,有人前來作客,真正君子之交。燕婉更是將小三兒不住打量,越看越心喜。便是易數,因著自小在兄長魔爪下長大,對這種慈愛的父親頗為仰慕,更是將往日刻薄之語悉數收起,只作晚輩恭敬之狀,聆聽教誨。
夏友聞得易家兄妹前來,自然丟下藥圃,前來待客。
小三兒還不忘附耳小聲打趣英洛:“姐姐好手段。當初也不見有何大的動靜,居然一娶娶倆!”
英洛對於此事,從來耿耿,總覺荒謬而不真實,此刻經小三兒一張利嘴提起,面上不由浮起尷尬的笑意來,拍拍小三兒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道:“咱姐妹彼此彼此!”打哈哈混了過去。
這日英家宴客,易家兄妹陪坐英田身側,一場家宴,賓主盡歡。
當夜小三兒離去之時醺醺然,打著酒嗝抱怨道:“姐姐真不厚道,當初小妹還留姐姐在易府長住,如今小妹來了長安,長住就不敢奢想了,居然找個姐姐也得這麼麻煩,不能日日廝見!”
英洛苦笑,道:“姐姐身處境地,妹妹當有耳聞,如今還是遠著為妙!”
哪知小三兒搖頭晃腦,大概是醉得厲害了,舌頭都有些打結,道:“誰在乎呢!姐姐若因為此事,與小妹斷了聯絡,那便真是讓人失望了。妹妹是那麼怕麻煩的人嗎?好歹我還有功夫防身啊!”
英洛見她那得意的小樣兒,好笑之際亦有些感動,難得拉起她的手握了一握,這卻是後世的禮儀,輕輕的搖了搖,道:“妹妹既如此說,哪天姐姐心情不好了,自然會前去叨擾你!”
“一言為定!”
小三兒從來乾脆決絕,扶著易數上了馬車,馬兒揚蹄而去。
過得三五日,便見她身著春裝,面色粉潤,特意跑到易府來。等得英洛辦完公事回家,便被她拖著上了街,逛得半晌,便歇在此酒樓敘舊。
自英洛作了女帝手中兇器,今日是頭一次有人陪,在外飲酒。不過只坐得兩刻鐘,便聽得酒樓之中,總有一小部分人在議論這位“羅剎英”,她自己倒是氣定神閒,小三兒側耳聽了一會,只氣得面色鐵青幾乎要動粗的地步。所幸她還能聽英洛的話,見她按著自家手,輕輕搖了搖頭,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