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頗熟。
這人的想法,委實難以揣摩。
秦素瞪著眼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話能搪塞他,索性翻了個白眼,將頭一昂:“你管我!”
說罷,扭頭就走。
桓子澄立在她身後,怔然良久,唇邊竟浮起了一個苦笑。
秦素走了一會,回頭看去,見他居然又沒跟上來,不由心下暗急,返身快步走到他身邊,壓著聲音道:“快點,要來不及了。”
桓子澄沒說話,身形亦未動。
好一會兒後,他低沉而冰冷的語聲方才響起:“解藥之事,殿下……推在我身上便是。”
秦素一下子怔住了。
她抬起頭,呆呆地看著桓子澄,眸中有著明顯的震驚。
這人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這是要把事情往他自己頭上攬?
這世上,居然還有主動要求幫著背黑鍋之人麼?
秦素心下簡直就是駭異。
不過,此時情況緊急,並容不得她多想,略怔了一會後,她便去拉桓子澄的衣袖,焦灼地道:“先別說這個了,你快一點,父皇要來了。”
桓子澄這一回倒沒再站著不動,而是任由她拉著往前走去。
兩個人快速穿過了這條小徑,又東拐西彎地踏上了另一條更加僻靜的小路,速度才放慢了下來。
而直到那一刻,秦素才發覺,她居然一路都拉著桓子澄的衣袖。而桓子澄居然一路上半聲未吭,任由她拉著走。
這又是什麼情況?
秦素簡直覺得詭異。
她連忙鬆開手,略凝了凝神,方微帶歉然地向他一笑:“得罪,情急之間沒顧得上。”
桓子澄撣了撣衣袖,面色如常:“無妨的。倒是殿下,需得想清如何收官。”
秦素抬起頭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問:“桓郎方才不是說,要我將事情都推在你的身上麼?這不就結了?”她的眼中露出懷疑之色,直視著他:“莫非桓郎方才就是隨便說說的?”
語聲落地,桓子澄的面上,便有了一絲極古怪的神色。
在那張俊美而冰冷的臉上,非常罕見地,現出了一種被噎住了的神情。
有那麼一瞬,他實在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誠然,他的確主動提出替晉陵公主善後,但當時看對方的意思,似是對此不以為然。
可他卻萬萬沒想到,他只是這樣一說,這位公主殿下居然如此爽快地就應下了,且還是一臉理所應當的神情。
“桓郎為何不語?”見桓子澄沒說話,秦素便又問道。
桓子澄雙眸微垂,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方點了點頭:“公主好氣魄。”
秦素回以一笑:“桓郎一片好意,本宮何忍拂之?”
桓子澄素來沒有表情的臉上,再度現出了那種噎住了的表情。
他怕是沒想到,這位公主殿下的麵皮,從來都是不薄的。
此時,秦素已是一臉笑意,嘉許道:“桓郎知恩圖報,果是君子也。”
“不敢。”桓子澄微微躬身,略向後退了半步,與秦素離得遠了些,復又抬手摸了摸鼻子。
秦素心下倒是頗歡喜,此時便沒注意到他的動作,而是舉首四顧。
此刻,他們正身處一條僻靜的小道,道路的左側是一小片的松林,稀疏的松樹一棵棵黑黢黢地,在夜色中聳立著,而右側則長滿了低矮的雜草,看上去極為荒涼。
正是秦素記憶中的地方。
她心下略安,想了想,便壓低了聲音輕語道:“我們便在此處等一等吧,待父皇過去,我們再走。”
桓子澄一時間未曾說話,唯看向秦素的眸光裡,再度有了幾分審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