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黑色紙燈
夜幕降臨，烏欒村被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沈策站在老宅的院子裡，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村子裡一片死寂，連蟲鳴聲都消失了，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等待著某種即將降臨的恐怖時刻。
“咚……”
鼓聲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加低沉，彷彿敲在人心頭，讓沈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一分。他轉頭看向二嬸，卻發現她的臉色已經蒼白得毫無血色，嘴唇微微顫抖，整個人僵立在原地，眼神死死盯著門口的方向。
沈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頓時心頭一緊——院門外的青石臺階上，放著一盞黑色的紙燈籠！
燈籠表面覆蓋著一層陳舊的黑紙，上面用硃砂勾勒出一個繁複的符咒，而燈芯卻沒有燃燒，只是幽幽地散發著一絲詭異的暗光。沈策的名字赫然出現在燈籠表面，鮮紅的字跡像是剛剛書寫，還未完全乾透，隱隱有一股腥甜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
“怎麼會……”沈策猛地後退一步，心跳如擂鼓，腦海裡瞬間閃過那句傳言——凡是在夜祭前看到黑色紙燈的人，七天內必死無疑！
他扭頭看向二嬸，聲音沙啞：“這是什麼？”
二嬸的手指輕輕顫抖，似乎連觸碰那盞燈籠的勇氣都沒有，她的眼神裡滿是驚恐和絕望：“快……快拿鹽撒在門檻上，然後把燈籠丟到後山去！”
沈策一愣，但見她的神情如此慌亂，也不敢耽擱，立刻衝進廚房翻找食鹽。他手忙腳亂地抓了一把鹽撒在門檻上，接著咬牙走上前，準備將那盞黑色紙燈丟出去。然而，就在他伸手碰到燈籠的一瞬間，一股徹骨的寒意順著指尖蔓延到全身，彷彿一隻冰冷的手正死死攥住了他的腕骨。
沈策猛地鬆開手，燈籠卻沒有落地，而是輕輕飄起了一點，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微微晃動。與此同時，門外的霧氣變得更加濃重，隱隱約約的呢喃聲從霧中傳來，像是無數張嘴在低語，然而仔細聽去，卻分辨不出任何具體的詞句。
二嬸的臉色徹底變了，她猛地推開沈策，顫聲喊道：“進屋！快進屋！”
沈策來不及多想，被她一把拉回屋內，二嬸迅速關上門，並在門上貼了一張黃符。屋子裡只有昏黃的燭光搖曳，沈策的心跳如擂鼓，手指還殘留著剛才的冰冷觸感。
“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是還沒缺席夜祭嗎？”他盯著二嬸，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以壓制的怒意和恐懼。
二嬸深吸了一口氣，嘴唇發白，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你……不該離開村子的……”
沈策怔住了，腦海中閃過童年時的記憶。十年前，他的父母意外去世，他被遠在外地的親戚接走，從此再未踏足烏欒村。而這一次回來，卻是因為父親的遺物被送到了外地，要求他親自來處理。
“你離開的這十年，村子裡發生了一些變化……”二嬸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夜祭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儀式了……它變成了一種‘契約’。”
沈策的眉頭緊鎖，心中隱約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測：“什麼契約？”
二嬸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一個用血換命的契約。”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屋外，黑色紙燈仍在無聲地燃燒，沒有火焰，卻散發著詭異的幽光，映照在窗欞上，投下一個模糊而扭曲的影子。
“你回來得太遲了……”二嬸喃喃道，“你的名字，已經寫在紙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