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熙踢到水裡。但最終,他深吸兩口氣,彎腰撈起水裡的耶律熙,再拿了衣物給對方蓋上,便抱著人往方才看見的宮殿走去。
半途中耶律熙倒是醒了,但左右望望,他懶洋洋的問了姬容一句‘累不累’後,不等對方回答,打了哈欠,說句‘向南’,便繼續闔上目,養起神來。
姬容也懶得計較了,調整方向便繼續向前走。
山谷到底不大,幾步路的功夫之後,姬容便見著了所謂的宮殿——說是宮殿,其實也不過是數十間竹子搭起的草棚而已,周圍倒是枯骨遍地,但好在裡頭乾淨,沒什麼灰塵,似乎有什麼陣法在起作用。
看了不看散落一地的枯骨,姬容徑自往裡走著,找了一間空著乾淨的房間,便將耶律熙往床榻上扔。
被抱了一路,耶律熙此時卻是有精神了,只見他慢吞吞的起身,然後再慢吞吞的穿著衣服,待繫上最後一條帶子後,耶律熙方才笑道:
“你這個性,難怪招惹了一個又一個。”
實在拉不下臉了,姬容索性閉起眼:“你要是不樂意,就自己走回去,脫了衣服再躺水裡。”
耶律熙大笑。笑罷了,他一邊擺弄屋裡的幾個小玩意,一邊找姬容閒談:“待會一起去找東西?”
“不了。”靠在簡單的椅子上,姬容眉間有淡淡的倦怠,“我休息一下,你自去吧。”
“不怕我貪墨?”耶律熙打趣。
姬容倒是睜了眼:“什麼東西,也值得你貪墨?——銀子夠用就好了。”
耶律熙心中微微一熱。他從很早就知道,信任這東西,從來不是宣之於口,而是見於細節……但天可憐見,直至今日,他方才有幸見著了這麼一回。
不過心中高興歸高興,耶律熙想著的卻還是另外一件事:“姬容,你有沒有過想得到的東西?——想追求的,放不下的。”
姬容微微一怔,隨即道:“很多。”
耶律熙明顯不信,只差沒有嘲笑了:“我見你可是就剩不把‘淡薄’二字寫在臉上了。”
只有兩個人的地方,或許確實更為容易敞開心胸。姬容也就笑了笑,道:“最開始,我想要的很多……或許是太多了,所以最後一無所有。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卻是偷天之幸。”
耶律熙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靜默片刻,他忽然開口:“姬容,我有沒有說過……我喜歡你?”
姬容微微一震。他抬起頭,看見了耶律熙的眼睛。
是一雙幽深的,彷彿化了濃濃的墨進去的眼睛。
這一雙眼裡,有許多和他一樣的東西。
姬容心中漸漸升起了些複雜。片刻,他慢慢點頭:“我知道。”
耶律熙突而一笑,帶點自嘲,還有些意興闌珊:“我還真是白長了一對招子。二十幾年來,我統共喜歡了兩個。第一個是隻徹頭徹尾的白眼狼,第二個卻是隻翱翔青天的老鷹……”
他嘆了一口氣:“你說,狼和鷹,要怎麼在一起呢?”
姬容沒有說話。
耶律熙也只是這麼一嘆,稍一閉眼便又微笑起來:“罷了,不說這些……你也快回帝都了吧?”
“等聖旨。”姬容簡單的回答。
“聖旨估摸著也就是這段時間的事了……我倒不信,羽國還有比你更厲害的人。”耶律熙笑起來。說到這裡,他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對了,當初你是為什麼來到瀾東的?”
這次,姬容沒有回答。
耶律熙也不以為意,只把自己猜了好久的答案說出來:“不會是……真的為了你那個皇弟罷?”
姬容臉色微微沉了些。
耶律熙的笑容裡頓時便有了些促狹:“你對他倒真是情深意重了。”
姬容瞪耶律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