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上不了氣,那可是才摘下氧氣罩,他們就登門這樣。
那老李家有個虎了吧唧的李老三,就差指咱爹鼻子尖罵了,這跟不給別人活路有什麼區別?還口口聲聲要扒了咱閨女和男男的皮。”
電話那端的孫建權聽完後,沉吟了半響。
在江源芳以為,孫建權在那面一定會拉長一張臉,這麼欺負人到家了,也一定會大怒時。
孫建權說道:“你是包車去的吧?這麼晚了,還有客車嗎?”
江源芳驚愕住了:“你啥意思啊?都到啥時候了,你還心疼上錢啦?”
隨後,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心裡一涼。
江源芳特意沒告訴,我沒包車,我還一分錢沒花呢,包括父親住院,你不用捨不得,她就想知道知道丈夫到底是什麼意思。
孫建權的聲音傳來,還未語先嘆道:
“唉,我能有啥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去有啥用,這事也真是沒用的事。
要我說,打什麼架嘛,有什麼事不能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
這都是親家,那都算是實在親屬關係,打的嗚嗷喊叫的,還在醫院那種地方,你們不嫌磕磣。
你哥,呵,一天天整那出,還鬧個有點社會地位呢,一整就認識這個認識那個的,我看,他就是有點錢,買賣人嘛,素質真是有待提高。
再說了,任何事情你得看結果。
你自己想想,源芳,當時心裡痛快那一下,動手打架除了解氣,有個屁用?解決啥問題?
我說這話,你也不用不願意聽,結果就是你們老江家根本沒佔著便宜,那不都蹲進去啦?對不對?
這回好了,看著吧,還不一定得花多少錢呢,那打架不是一般人能打得起的。
喂?聽我說話呢嗎?”
江源芳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個“嗯。”
孫建權一聽,以為媳婦是聽進心了,立馬繼續說道:
“再一個,你哥他是當老大的,卻一點不壓事兒。
估計你爹還指望他能兩方勸上幾句,該過繼續過呢,那有時候吧,低頭不代表啥。
那浩浩都多大了,還能離啊?那是他孫子,就那一個孫子,真離婚了,那就是要老爺子命。
你哥可倒好,二話不說就動手,完了,這就是想過也不能過了,打成仇家了呀?人家老李家能嚥下這窩囊氣嗎?
這要是我在,指定不能這麼辦,唉!”
江源芳握著手機無聲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是帶著諷刺,心堵,嗓子眼更堵,這回連“嗯”都嗯不出來了。
她不想再廢話,沒意義,冷聲開口道:
“說夠了嗎?孫建權,評價夠了,那你就趕緊給你們廠長打個電話吧,我聽他媳婦以前說過,他那連襟家就是這大慶的,好像就是在公安局上班,是刑警是什麼的,反正你打電話問問吧,那都是一個系統的,誰不認識誰啊?指定能說上話……”
江源芳話還沒說完呢,孫建權就怒了。
孫建權忽然截斷道:
“江源芳,你腦子沒病吧?
我找我們廠長,就因為這種事,說大舅哥小舅子打架是不是?人家都得尋思咱家一個個是啥人!
然後廠長再找他連橋,拐多少道彎,我有那個臉面嗎?虧你想的出來!
我告訴你,你嫁的就是一個啤酒廠的小主任,不是什麼大幹部,不是你傢什麼破爛事都能給擺平的。”
一向牙尖嘴快的江源芳,一向脾氣也挺急的人,此刻再無話可說了。
她將手機從耳邊撤離,按了紅鍵。
結束通話後,又重新看向窗外。
這回不是學這件事情氣憤地哭,而是沒想哭,眼淚卻莫名其妙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