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來越忘我,一邊用靈識觀察,一邊運轉混元氣,那從丹田深處遊走出來的黑龍不自覺地開始模仿龍影的一舉一動。
那黑龍身上的鱗片越來越凝實,輪廓也越來越清晰,不時有黑色的電弧滋啦作響,只是方鳴觀察得太過認真,同時靈識也沉入到了那龍氣規則中,沒有察覺。
如此時間一晃便過了兩日,囚憂和方鳴都還是毫無醒來的跡象,囚憂猶自彈琴,手指已經彈出了血,將一根根白色琴絃染得血紅,似乎永遠也不會停歇一般,方鳴猶自盤腿打坐,幾乎將靈識烙印進了那龍影之中,如痴如醉,不知時日流逝。
到了第三天,方鳴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首先睜開眼睛,抬頭向金殿上空看去。
龍影已經消失了,只剩下那腐朽不堪的巨龍骨架。
突然囚憂的聲音傳來,驚訝道:“我的手怎麼流血了?”
方鳴扭頭看向他,發現這傢伙的修為已經突破了練氣五層,且還在快速攀升,眨眼間便從五層攀升到八層,一直到八層巔峰,這才意猶未盡地停下。
這一刻,方鳴突然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麼是人類,當妖怪多好,覺醒一下,輕輕鬆鬆就能突破好幾層,哪像自己,從練氣五層修煉到煉氣七層,練的要死要活的。
囚憂忽然看向方鳴,眼睛中精光一閃,隨即收攏回去,他驚喜道:“我知道你說的囚牛是誰了,乃是我們這一族的先祖,我們這一支龍脈,便叫囚牛族!”
方鳴哦了一聲,有些意興闌珊,道:“還有別的嗎?比如這裡為什麼會這樣,橋下深淵裡的那些屍骨又是什麼,還有這些灰霧……”
囚憂仔細回想了一下,搖頭,道:“記憶裡沒有這些東西,只有一門我們囚牛族世代相承的功法,其它的,都很模糊,我看不清。”
“對了,我們在這裡待了多久?”
“三天吧。”
囚憂吃了一驚,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道:“那我豈不是硬生生彈了三天的琴?怪不得手都出血了!”
說著,他站起身來,道:“那我們趕快回去吧,你的小狐狸和蛇妖還在等著呢,外面很亂的,可別出了什麼事。”
“急什麼?”方鳴卻一把拉住他,眼神饒有興致地看著金殿內部的黑霧,道:“來都來了,豈能入寶地空手而回?不如進去看看,說不定能尋到什麼寶物。”
他興致勃勃,推著囚憂就走。
囚憂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被他推到了大殿門口,嚇得轉身就想逃,結果被方鳴直接推了進去。
兩人走入這金色宮殿中,方鳴回頭看了一眼,暗道果然,這壓制力量會壓制他這個人類,卻不會壓制囚憂這個龍族,自己能進來也算是沾了光了。
囚憂人在殿中,儘管又驚又急,卻並沒有發脾氣,這好脾氣讓方鳴都有些意外,他還以為自己強行把對方弄進來,對方怎麼也該罵他兩句。
兩人沿著金殿往裡走,這座大殿裡面也是灰霧瀰漫,而且更濃,蒼蒼茫茫,看不了太遠。
囚憂雖然脾氣好,但膽子也小,只敢跟在方鳴的身後,不敢肆意走動。
“奇怪,這灰霧到底是什麼東西?”
方鳴有些納悶,這種霧氣不是水霧,也並非之前在倀鬼身上感受到的陰氣,無毒無味,看起來也沒什麼殺傷力,可即便是他的靈識也深入不了多遠。越是往殿中心走,霧氣便越重,靈識能夠感受到的範圍便越窄,囚憂更加恐懼,又抓住方鳴的肩膀,被他扯著走。
這時,方鳴聽到了奇怪的叫聲,輕柔,悠長,卻又給人悲傷的感覺,像是有龍在深淵中呼喚,杳杳長長,但卻不知到底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方鳴聽著聽著,忽然聽到抽泣聲,猛然扭頭一看,只見囚憂滿眼憂傷,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