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隊伍停在沙窩村南邊的黑夜中。
耿廷,二十四歲,帶隊護送新兵的民兵營長。
他前些日子在偽軍掃蕩時,腿部中槍受了傷,留在堡壘戶家中送養傷,昨天突然接到分割槽命令,護送剛收編不久的會道門武裝一百二十六人,去給友軍作兵員補充。
按理這事輪不到他,平原上部隊大多跟著分割槽轉移還沒回來,實在缺人手,分割槽領導才安排他執行這個任務,還沒痊癒的他立即答應下來。
行進的路上,地下交通員帶來了趕回分割槽求援繞了一個大圈從後邊一路追上來的通訊員陸水生。
站在路邊,聽著陸水生傳達分割槽要求他增援的命令。
耿廷看向北邊的黑夜:“土匪兵力多少?”
通訊員陸水生上氣不接下氣兒:“我走的時候後邊尾隨的大概兩三百,據說還有一批在前邊大韓村準備伏擊,據偵察的同志說,人數比後邊尾隨的只多不少。”
“這不就是一個加強營麼?這一帶哪來的那麼多的土匪!”
“李煥章排長帶繳獲回來的路上,被王三祝土匪的人盯上,他們一路尾隨五十多里,現在李排長應該被土匪圍在沙窩村,隊伍裡有押送土匪俘虜跟八路軍戰鬥中受傷的傷員跟民兵”
聽陸水生說完詳細情況,熟悉這一帶地形的耿廷並不含糊,立即下令:“部隊立即集合,檢查武器彈藥!”
隊伍中僅打著一支火把,很快列好隊只不過有些亂七八糟。
耿廷看著穿著破爛衣衫新戰士,直覺告訴他,這些沒有經過新兵訓練的人,根本不應該讓他們上戰場,但是,現在就他們距離沙窩村最近,必須增援。
一百多號會道門武裝總共十二條老套筒步槍,加上他帶的一個班的長槍部共二十二條,子彈總共五十六,人均三不到,他自己倒是有一支仿製駁殼槍,子彈六發。
鳥銃三支,大刀二十八,剩下的梭標都不全削尖的木棍就佔了一半。
旁邊慢慢喘勻了氣兒送信的陸水生無語了,火把光線照耀下,衣服補丁疊補丁,除了幾頂狗皮帽全都包著髒兮兮的頭巾
隊伍中的那幾支老套筒看那成色看得他都不想要。
也老得這窮得跟叫花子差不多的隊伍,沒一個有軍裝,好些個大冷天還穿著看得到腳指頭的布鞋,這樣的部隊增援?
送死還差不多!
陸水生猶豫了一下:“我這裡還有些子彈,要不大夥兒先分了?”
他因為報信,所以沒帶長槍,身上的步槍子彈倒還帶著三十多發。
耿廷大喜:“噫,你怎麼會帶這麼多子彈?”
“嘿嘿,我們前兩天剿了黃道門的程咬金,每個人差不多都分了這麼多。”
“”耿廷愣了一下,也不矯情,直接將子彈分發給自己手下的戰士。
自己帶著一百多人的隊伍,李煥章那傢伙手下一個兵的子彈都比他少不了多少,看來,得多打敵人才能有收穫!
既然圍住李煥章的是全土匪,以那些土匪的戰鬥力,就算自己帶的全是新兵,手中全是大刀長矛,他也根本不懼。
心中甚至竊喜,這不是老天爺擺明要老子發財麼?
很快。
已經急行軍一個多小時,隊伍已經跑了近三十里,距離沙窩村已經不路十里!
砰
北邊黑夜裡隱隱出現了槍聲!
很快,槍聲就密集起來!
不用想,他來的正是時候!
槍聲就是命令,顧不得休息。
附近村裡留守的地下交通員,早早候在村口,見隊伍來了,立即上前領路。
耿廷沒時間問他們怎麼知道自己會到達。
隊伍直接滅了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