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彈完,鍾天政已經恢復如常。
雖然不生氣了,看上去卻還是有些不滿:“這算什麼,拿《希聲譜》影響我的情緒?”
文笙坦然道:“阿政,你對人對己都太嚴苛了。若是連一句玩笑都當不起,恐怕很難交到真正的朋友,就像你若是不會退讓,咱們也不可能練到你剛才所說的那種配合的境界。適才我彈的這一曲,並不能強加於你喜怒哀樂,它只會帶你回想起那些快樂的事。我看你並沒有感覺到多麼高興,連卜雲師徒的反應都比你要大,是什麼原因,你自己應該清楚。”
《伐木》雖然沒讓鍾天政覺著有多開心,但到底令他心平氣和了。
默然一陣,他道:“練曲子吧。”
琴與簫,天生便相輔相成,具有很好的默契。琴聲錚然,就像流水,簫聲幽咽,好似落花,當琴簫聲同時響起,落花與流水相逐,確實是難分彼此。
一如美人之風骨,一如美人之容貌,兩相輝映,才現美人之風華絕代。
文笙的琴很穩健,這一點令鍾天政很是欽佩激賞,不知她怎麼練的,一曲《行船》不管怎麼彈,他都能感覺到那股逆流而上的力量。
柔和,渾厚,叫人生不起抗衡之念,若只聽曲子不看人,只會以為是個練琴多年的老樂師在彈奏。
叫文笙說中,當他的簫聲響起,不知道為什麼,和琴聲總是相差了一線。
這一線,若有若無,可一遍一遍地合練,任兩人怎麼調整,著意配合,就是沒有太大起色。
不覺月過中天,鍾天政停了簫,道:“休息一陣吧。”
文笙緊了緊衣裳,站起來活動了一下。
已經入秋了,山坳裡又臨著水溼氣重,夜裡還是頗有涼意,這麼久跪坐不動,兩腿不覺麻了。
鍾天政去石桌旁斟了兩杯酒,過來遞了一杯給她:“喝吧,也許醺醺然就可以合到一起去了。”
這話裡帶著些微的賭氣。
文笙笑笑接過來,一手端著杯酒,趿上鞋子往河邊走了一走。
朦朧中星月的光影在河面上閃爍,河水衝到山石上,撲起丈許高,而後碎裂如千萬點白雨,向著四周散落。
文笙在河道旁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來,左手撐在石上,身子後傾,仰面自峽谷的間隙看天上的星星。
星空依舊,流水不息,這星空下的人已經換了不知多少代,紅顏白髮,英雄枯骨,人的野心在天地山河間顯得多少微不足道。
她口裡輕輕哼唱著《伐木》的旋律,鍾天政走了過來,站在她身後聽了一陣。
文笙停下來,問他道:“阿政,你怎麼選了這麼一處山谷?”
“這裡水流很響,我原以為咱們配合得好了,可以和這水聲一較短長。”
文笙無聲地笑了一笑:“我看你在玄音閣裡同旁人相處,也是進退有度的謙謙君子模樣。”
“那是假的,你難道不知?”
“那你就再假裝一下嘛,也許裝著裝著,就成真了呢?”(未完待續。。)
第一百九十九章 抽籤小能手(粉200+)
這一夜,兩人在山谷中呆到天快亮時才回。
文笙眯了一會兒,起來洗了個熱水澡,收拾停當,出來招呼其他人吃早飯,然後繼續練習。
其實對聞人英和譚瑤華而言,只是熟悉一下隊伍就夠了,這樣高強度的訓練完全沒有必要,但這兩人都沒有說什麼,跟著一直練下來,有他們比著,逍遙侯楊綽一說要歇息,就必定招來鄙夷的目光,當真是欲哭無淚。
中午休息的時候,鍾天政和卓玄去了趟玄音閣,看看報名的情況和考試安排。
團戰報名今天是最後一天,從報名的情況看幾乎都是老隊伍,他們這一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