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沒有留頭,就是個光禿禿的小黃狗髮型,可這一切卻都不妨礙她父親對她的喜愛。現在大公主眼角含淚,窩在皇帝懷裡一抽一抽的,皇帝頓時也有點不行了,“乖囡囡,別哭了。娘肯定會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啊,一會兒就好了……”
裡間安安靜靜的——可越是安靜,就越顯得有幾分不祥,皇帝攥著女兒的手,手心裡窩的都是汗,可脊背底卻是一陣陣地發涼,也不知過了多久,劉太醫終於擦著汗走出來,給太后、皇帝行禮,當然也是立刻就被諭免了。
“娘娘已經睡過去了。”從他神色來看,這個睡是比較正常的含義。“至於哥兒……卻沒能保住。”
竟真是哥兒!
皇帝心口就像是被重錘擊了一記一樣,一時間悶痛得連氣都有點喘不上來了。太后亦是不禁按了按眼角,屋裡靜得是落針可聞。兩個太醫都是垂手侍立,大氣也不敢喘,宮女、太監們,當然更不可能出來觸黴頭了。
“人沒有事就好!”卻到底還是太后老於世故,恢復得比較快。她掃了周太醫一眼,不動聲色地道,“這裡可要人留下值守麼?大公主……”
“娘娘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劉太醫儘量平靜地道,“只是乍逢變故,心境未免不調。若是大公主能在一邊陪著說說話,對病人的心情也是有好處的。”
現在當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大公主立刻就被帶下去在坤寧宮裡安置一個地方休息了。這裡按著舊日的例,留太醫輪流上夜值守謹防有變。在太后的銳眼下,一群人是都動了起來——等一切都安排停當了,太后衝皇帝使了個眼色,便屏退了屋內的宮人、中官,只留下了當仁不讓要值守第一班的劉太醫。
“剛才沒有細問,也是要顧忌周卿家的臉面。”太后開門見山,夾槍帶棒地就戳了周太醫一下。“皇后這胎,不可能是一直都沒有徵兆,忽然間就發展到這樣的吧?劉太醫你老實說,是不是之前就發現了不對?”
在得罪同僚和得罪上司之間,傻的都知道該怎選,更何況這也是不能瞞人的事,劉太醫猶豫了一下,便如實說道,“從娘娘的脈案來看,娘娘素日裡是氣血兩虛、面黃肌瘦有憔悴之態,虛不受補,確實不像是一般健康孕婦的脈象。這適才聽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說起,半月前起,除了偶然下紅以外,還有排出水泡樣物事……再加上方才那哥兒,也是手腳相連,被水泡般的胎膜緊緊綁縛……有、有些畸形之……”
屋內哐啷一聲大響,卻是皇帝失手打翻了茶盤——這也怪不得他,聽說妻子產下的是畸形的死胎,任誰都會大吃一驚。就連太后,也是唬了一跳,只見劉太醫有些不安,卻又忙穩住道,“說下去!”
“按典籍記載,月經不來,二三月或七八月,腹大如孕,一日血崩下血泡,內有物如蝦蟆子,昏迷不省人事。”劉太醫便背誦道,“喚為鬼胎,娘娘今日症狀,除了內物不同以外,餘下都是符合的——之前幾次隨周太醫扶脈,下官便覺得娘娘腹大有異。如今回想,果然如此,鬼胎婦人似乎肚子本來就比一般妊娠要更大許多。”
太后和皇帝交換了一個眼色,彼此的臉色都是沉得能滴出水來。太后追問道,“這得過鬼胎的婦人,以後……以後再懷上生產的可能性高嗎?下一胎會不會也是這樣?”
“這……”劉太醫面露難色,沉吟了一會,便含糊道,“這要看皇后娘娘身體恢復得如何了。”
“此處沒有外人,你也無需擔心報復,”太后一豎眉,“說實話!”
她一發威,劉太醫哪裡還撐得住,撲通一跪也是說了實話,“娘娘明鑑,皇后娘娘能活下來已經是天公開眼了,先不說鬼胎會不會再犯的事,大出血成那樣的病人,能再生育的,小人是一個也沒見過……”
得,不必說了,劉太醫等於是兩個問題都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