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缺德的事兒,就正經做點生意,難道也不行麼?”
徐循沒想到何仙仙家裡人竟至於如此,聞言不禁怔了一怔——聽徐師母意思,估計孫家也沒少做灰色生意。
她心裡不禁一陣不快,也說不上是為了誰,亦不和母親分辨是非,只道,“我只知城裡有廠衛,耳目眾多,什麼事都瞞不過人去。我在這宮裡雖是貴妃,可戰戰兢兢,總怕別人抓住了我的把柄。家裡人既然不能幫我,也別給我扯了後腿吧。”
徐師母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頭稱是,徐循看在眼裡,心底亦不由嘆息:養移體、居移氣,早些年來,徐師母也許還覺得眼前的富貴已足夠享用,如今有徐小妹和趙妹夫在耳邊日日勸說,恐怕終於是有些意動,也不滿足於徐家現在的家底了。即使礙於自己強勢,無法違逆,她看得出來,母親心底亦不是沒有微詞。
得益於她如今的職務,今年徐師母進宮覲見的時間,應該要比往年長些,徐循本來還想問問父親和弟弟妹妹的身體等等,見母親如此,心思也是零落,遂微微一笑,拍手令人,“把點點和壯兒抱來見姥姥吧。”
徐師母見到外孫女和她更為看重的‘外孫子’,也是大悅,稍微有些冷淡尷尬的氣氛,便重又火熱了起來。
新年裡吃了幾頓飯,又看了幾場戲,便到了上元節,今年氣氛比往年又不一樣,才是正月十四,宮裡的氣氛就顯著得不一樣了,就連徐循身邊的都人,按說也是見過世面的,進進出出時也是笑著互相打眼色,明顯情緒要比平時興奮。
過來徐循這裡請安的曹寶林等人,情緒就更外放了,嘰嘰喳喳地問了好些鰲山燈的事,都感慨道,“別說放起燈了,就是現在去看,那燈山都是好看的。正好今年天氣也暖和,今年好多人都說要走百病走個通宵呢。”
徐循也笑了,“放個燈就高興成這樣,改明兒天氣暖了紮起鞦韆來,還不得盪出宮牆去啊。”
這幾人都和徐循相處有三四年了,甚至徐循的脾性,雖然還不免有幾分對上司的拘謹,但已不至於說一句話都要想東想西,聽一句話都要分析一下里面的意思。曹寶林笑道,“娘娘自己這樣笑話我們,可鰲山燈放起來的時候,您還不是一樣要去看。”
“那是自然。”徐循捂著嘴也笑了,“我也還沒看過這個呢,這個造價可貴了,我們雨花臺窮,可沒什麼大戶人家能放得起這個。要到南京城裡去看,又怕人多,年年午門前都有柺子抱孩子的。”
幾人說說笑笑,到了正月十五,自然按品大妝,去參加元宵晚宴。太后在宴會上都點名誇獎徐循,笑道,“多年沒走百病了,你一盞燈,倒是把我都勾動出來。”
徐循忙做出應有的姿態,心裡卻是有點好笑:不知年後她稱病時,太后又會是什麼心情。
不過不論如何,現在有新鮮的大場面看,又連太后都被誘惑出山,各處菜色歌舞等環節也沒有大紕漏,今年新年元宵,到此算是取得了圓滿成功,只是徐循吃過飯,又叫趙嬤嬤來,還令趙倫過去傳令,讓宮裡各處注意防火,還給今晚上夜的宮女宦官,都發了兩吊賞錢——什麼該省,什麼不該省,她心裡還是有數的。
她自知有事,也明白太后既然出來,她是一定要過去陪侍的,便讓孩子們自行出去玩樂,這邊忙完了換上白衣出來,卻見錢嬤嬤還站在廊下,不由奇怪道,“怎麼還不出門呀?”
錢嬤嬤笑道,“本要出去的,可剛乾清宮那面過來傳話,說讓都等一會兒。”
徐循正覺古怪——今晚元宵開大宴,皇帝是要在外宴請文武百官並在京藩王的,年年都得起碼半個時辰後才能脫空回來,難道他是一時興起,要和永安宮在後宮同樂?
正這樣想著,馬十就進了院子,正好遇到徐循,他當即行了禮,“轎子備好了,請娘娘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