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顯然是個女生,問,【你女朋友呢?】
【她上班去了。】
女朋友?那時候分明已經結了婚。
密密麻麻的資訊裡是另一個自己沒見過的 ex。
她渾身顫抖。想也沒想直接打電話給在學校的 ex,沒料到對方挺平靜說,既然你這麼問,應該知道了。我晚上過來找你。
他解釋只有這些文字,絕對沒有其他事情,還說是對方那個大胸女孩先勾引的他。
像很多第一次發現的人一樣,她選擇了原諒他。
那簡直是這輩子做過最瞎的決定。一向火眼金睛的伊莎貝,選擇了閉上眼。
為什麼從樓上跳下來前,人會閉上眼?因為怕。後來她分析,自己當時就是那樣。
但是,閉眼是應激反應。越在關鍵時刻顯露出來的,才是一個人的本性。
在一次她謊稱的出差中,她從 ipad 上看到,互道晚安之後他的 iphone 還沒有連上電源充電。她知道他肯定有行動。端著 ipad 守到凌晨一點,果然看著他那臺裝置的小點出了學校,一路來到一個小區,停在那裡不動了。那個大胸學妹就住在那個小區。
他終於搞明白怎麼關掉雲端同步,但他不知道使用同一個帳戶登入的裝置間可以透過「查詢我的裝置」看到其他裝置的位置。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壓根沒離開住處的伊莎貝守在螢幕前,黃雀捕螳螂。
凌晨一點去住處找她,進去就沒出來。難道還能是深夜裡她發生意外了,他去幫她?
阿文聽到這兒說,他不是死在壞,而是死在太蠢。伊莎貝糾正,不,他又壞又蠢。
ipad 這端的她掐好點兒,過了十幾分鐘,直接給顛鸞倒鳳中的他打電話過去。愣了很久那頭才接起來,裝出睡意朦朧的聲音。
她問,你在學校嗎。
在啊。
你睡覺了嗎?
睡了啊。
伊莎貝在這頭都能想像到他此刻的驚魂。冷笑直冷到骨子裡,身體抖,牙齒也抖得像副假牙,發出「咔咔」的聲音。如果這時窗外有一條閃電,那著實是恐怖片畫面了。
她用了徹夜把自己武裝起來,去找他對峙。他還嘴硬不承認。直到伊莎貝坐在桌上,腳撐著地,雙手抱胸,像審訊室裡的警官對坐在椅子上的他厲聲說:「現在我不是來找你問情況,我是要和你離婚,你還不明白嗎?」他才開始跪地抱大腿痛哭的表演,活像一條狗。
在關鍵時刻顯露出來的才是人的本性。
後來,又是持續的糾纏,打電話來聲稱不原諒他就自殺,她直接摁掉電話拉黑。
這就是為什麼,她要花那麼長時間,經過那麼多考驗,才再次相信一個人。
她考驗的是對方,還有自己。
因為在此之前,她布滿皺褶的心要先撫平,才能確認,她能再次毫無保留地交付。不然,對誰都不公平。她看過一句話,背叛像一種傳染病。背叛你的人也許曾被上一任狠狠傷害過,才在這段關係裡尋求彌補。這是什麼 bullshit狗屁理論,純粹是垃圾人類給自己的垃圾找藉口。
所以,回到上海和賈斯汀重聚那天,酒店裡癱在床上一起賢者時刻的時候,她突然撐起上身,鄭重地對賈斯汀說:「如果有一天,你喜歡別人了,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賈斯汀濕漉漉的虹膜上反射著她的臉,答道:「好。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也一定要告訴我。」
「喜歡別人了」和「不喜歡我了」,誰的感情潔癖更重?都挺夠嗆的。
經過種種君子約定,此刻還是被逮了個正著。
「找到什麼了?」賈斯汀嘴角帶笑,故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