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橋底下,那裡聚著一堆人,都是等活兒的。
來到人堆前停下,人群立刻蜂擁過來,把周錫圍在中間,紛紛問道:“老闆,什麼活兒,我去,我什麼都能幹……”
“幹什麼幹,”周錫笑道,“我們也是來幹勞務的。”
那些人打量打量周錫,都散開,又站回原處去了。
周錫走到人堆的邊緣站著,那些人大都是熟人,湊在一起聊天打屁,周錫孤零零站著,就像個新來的插班生一樣,感覺全班的同學都在盯著自己,好在周錫心理素質強大,倒也無所謂了。
不時地有車開過來停下,車上的人搖下玻璃,這群人就踴躍跑上去把車圍得風雨不透,頭都要扎進車窗裡去了,裡三層外三層,紛紛吵嚷著自告奮勇要去幹活。
周錫剛來到這裡,業務不熟,又不會說幹活的術語,很難跟人談得攏,所以眼睜睜看著勞務下去一批又一批,自己依然在邊上傻傻地站著。
又來一個騎電動車的婦女,要幾個挖溝子的,一百塊錢一天,下午七點下班,那幾個拿鐵鍁的跟著走了,周錫很想去,一下午就是五十塊錢啊,可是覺得自己沒有鐵鍁。
聽到剩下那些人在議論:“三點多了,看來今下午沒大有戲了。”勞務們有點鬆懈下來,有幾個乾脆圍在一起打撲克。
這時又來了一個騎電動車的女的,長得很醜,但是打扮得很時髦,燙著大雞窩頭,口紅抹得很豔麗,周錫趕緊上去截住她:“大姐有什麼活,我去吧?”
醜女剎住車子,看著周錫笑,也不說話,其他勞工也嘁嘁喳喳地笑,笑得周錫一頭霧水。
“我也是來等活兒的!”醜女說著把電動車推過去,好整以暇地坐在電動車後座上,一臉笑意地看著周錫。
周錫這個氣,來等活兒的還打扮得那麼時髦,讓你去倒水泥的話不怕髒了衣服!
眼看著太陽西斜,看來今下午真的是沒戲了,鬆懈下來的周錫有點發困,站在那裡半睡半醒地迷糊。
突然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城管來了!”
周錫睜開眼,心說這立交橋底下沒見有小販,誰還怕城管?
只見那些站著的、坐著的,打撲克的紛紛爬起來,四散逃開。
那個醜女挺麻溜,翻身騎上電動車,一溜煙就騎遠了。
一轉眼功夫,這一堆人就剩下週錫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原地,周錫覺得奇怪,咱們又不是小販,又沒佔道經營,你們跑什麼?
一輛藍白塗裝的金盃大面包開過來,從車上跳下兩個穿制服的城管,過來問周錫:“你在這裡幹什麼?”
周錫說:“我在這裡等活兒。”
一個城管語帶譏諷地說:“小夥子挺狂啊,愣不怕。”
另一個嚴厲地說:“這裡不準聚集,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周錫乾脆地說。
“啪!”車門一響,從麵包副駕駛上跳下一個城管來,一看就是帶隊的,上來照著周錫當胸一拳,“你猖狂什麼!”
周錫不防備他會突然動手打人,被他一拳搗個趔趄,怒道:“你幹嘛打人?”
帶隊的朝兩個手下使個眼色:“小夥子挺狂,把他帶到車上。”
兩個城管隊員上來一邊一個架住周錫的胳膊,把他往車上推,周錫看到車門子拉開,車上還有好幾個城管,一個個擼胳膊挽袖子,一副要準備打人的樣子。
一看那架勢,周錫就知道上了車沒自己的好果子吃,伸腿別住一個城管的退路,胳膊往後一甩,“啪”,那個城管就被摔倒在地。
另一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周錫摔出一溜滾。
帶隊的拉開車門都要上車了,回頭一看倆手下被摔倒在地:“還敢動手!”摔上車門朝周錫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