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哈,哈……
乙酉年二月初九日,葉十一自襄陽出兵,以水陸兵馬合計十一萬,大舉進攻壽州。
於此同時,有關襄陽之戰的結果也終於傳回了金陵。
戰爭時期,訊息不通,金陵很是過了幾天紛雜混亂的日子。那是真假情報齊飛,小道訊息與流言蜚語共一色,到處都是人心惶惶。等終於撥開迷霧見真相,總算一塊石頭落了地得到了準信,於是人心更加惶惶了。
門閥士族,大大小小的官員都開始暗中活動,金陵的局勢更加紛繁混亂了,密探與說客,這些人到處都是,政治掮客像見了血的蒼蠅一樣蜂擁而動,各種各樣的政治交易充斥著這座風雨飄搖的帝王之洲。這段時期,金陵的政局的複雜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在這裡面,表現得最鎮定自如的人反而是趙瑟。面對一樁接著一樁的凶信,她的反應是那樣的輕描淡寫,不以為然。不,輕描淡寫不以為然也是遠遠不夠的,她的態度簡直冷靜得讓人生疑——如果不是胸有成竹,那就一定是索性自暴自棄了。能想象嗎,她甚至還有心情去發一番議論,像個局外人似的以很欠揍的語調調侃那些壞訊息——
“夫人,張大將軍兵敗虎尾洲,咱們九爺被河東軍給活捉了,怎麼辦哪?侯爺請您趕緊那個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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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用急,會放回來的。”
“夫人,襄陽失守了!”
“上帝折鞭之城——也不怎麼樣嘛!唔……元元還活著嗎?”
“據說是墜城而死。”
“那太可惜了,我還以為她會死得新鮮一點兒呢,結果連狄桂華都不如。唉,搞這麼壯烈做什麼,子周心裡會過意不去的——有子周的訊息了麼?還沒有?江陵或者瞿塘,應該就是這兩個地方。吩咐下去,讓他們派人再去找來……誰讓你們帶他回金陵的?確定了下落就是了……”
耳聽著趙瑟竟語氣篤定地交待起身邊從人如何如何去找陸子周,稟告的人幾乎傻了眼。他無比尷尬地站在堂下,內心裡為難極了。好不容易等到趙瑟一句話說完,忙趁機插嘴道:“夫人,陸公子是和蜀王一起掉下去的,襄陽傳來的訊息是“悉亡”,呃——”
稟告之人猛地收聲,彷彿是被刀割斷了喉嚨。他是真不敢在說下去了。因為就在剛才,他說出“悉亡”二字的一瞬間,他眼睜睜地看到了面前這高貴女人嬌豔生姿的容顏化作雕像般灰敗的全過程。於是,他知機地緊閉了嘴巴。
世界陡然間清淨了。喧囂、熱鬧,一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咚”、“咚”連續兩聲脆響,驚擾了趙瑟徹底清淨了的心。她有些木訥地轉了轉眼珠,發現是自己手裡的玉箸脫落,撞擊在盤盞上——事實上,今天是趙氏一族聚會的日子。而現在,他們正在吃飯。門閥趙氏一族的重要人物都在場。趙瑟的母親,她的父親,她至親的人就坐在她身旁。
趙瑟沒有去管那些人,沒有去管他們全體注視自己的目光,只低頭打量那雙筷子。它們分得很開,歪斜斜地尾部勉強摞在一起,橫在盤盞之間醜陋得讓人一刻也不能忍受。於是,趙瑟果斷地伸出手,將那雙筷子仔細的擺好。這以後,她手掌撐著桌案慢慢站起來——她彷彿用了很大的力氣,似乎非如此不能站穩似地——趙瑟的目光越過堂下巨大的銅鼎一直向前,最後落在庭院太陽照在日晷上最後拖曳出來的長長陰影。
“瑟兒……”趙瑟的母親輕聲呼喚女兒的名字,試圖從她曾經顧盼生姿的眼眸裡找尋活人的生氣。
趙瑟唇邊扯出一個幾乎可以算作是沒有的笑,閉了閉眼睛,然後語氣裡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我將親自前往壽州督戰。” 冷冷地宣佈完這一決定後,趙瑟直接就離開了宴會。
新川侯在女兒轉身的時候,曾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