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流豈止是悶悶不樂,他簡直就是痛苦。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歷陽城篷起的煙花照亮了半邊天空卻照不亮江中流黯淡的心靈。他的心黯淡無光。正如“揚州之盟”最後確立的一刻,他和秦少白最後一句話所說的那樣:你將流芳百世,我將遺臭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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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理解江中流的內心的痛苦。整個城池都在歡天喜地,將軍和士兵大肆慶祝他們的勝利。沒有人明白他內心的煎熬,沒有人明白髮生了什麼!
“不,還有一個,不過不在這裡……”江中流在桌子上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苦笑道,“歐陽,歐陽……換做是你,你又能怎樣?”
江中流抓起桌案上那些記錄“揚州之盟”的紙張,用力摔在桌子上,然後,仍是不解氣得重新抓恰裡,一揚手將它們拋得漫天漫地。窗外一道閃電,“咔嚓”一聲,大雨便噼裡啪啦地下來起來。就著大雨的聲勢,江中流伏倒於桌案,眼淚和鼻涕一起噴出來。
“空”、“空”、“空”,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江中流突然爆發了,跳起來揮著手臂大聲叫道:“滾!滾!”
“空”、“空”、“空”,敲門的聲音仍是執拗地傳進他的耳朵。
江中流決定,不管是誰,他都要將門外的來人打個滿臉花。於是,他邁著踉踉蹌蹌的步伐前去開門。門口黑乎乎一個人影,依稀帶著斗笠。江中流擦了擦眼,還是看不清楚模樣。管他孃的!江中流舉起拳頭,然而還沒來得及揮出去,手腕就來人給擒住了。
那人甩開江中流的手腕,越過他走進房裡,摘下斗笠來,說道:“是我。”
江中流傻眼了。“歐陽?”他那五分不到三分有餘,沒醉裝醉的酒意一下子就醒了大半。於是立即一個箭步閃回門裡,“哐當”一聲關上門。然後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躡手躡腳地開啟門,探出頭去賊頭賊腦地張望一番,這次才縮回來慢慢關上門,回望歐陽憐光,做賊似地壓低嗓子道:“你怎麼來了歷陽?前幾天主上的命令是要你直接前往河北……”
歐陽憐光道:“我覺得解決盧文瑤之前,有必要和你當面談一談,所以我特意繞道——別往外看了!沒人看見我,你的僕人不是都被你放假了麼?”
暗戰
“你知道的倒是怪多!”江中流小聲嘀咕著道。
歐陽憐光用清冷的目光掃過江中流的臉,用同樣清冷的聲音說道:“他不在你這裡,看來果然是親自去送人了。我想主上他大約也不可能漏液趕回來,果然不能有太高的期待啊——不過這樣也好,今晚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好好地談一談。”
談?談又能談出個什麼來?
江中流很是悲觀地想:咱倆兒現在在這裡再說什麼還有什麼用!還是喝酒吧!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世人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在這個操蛋的晚上,咱倆兒能做個伴,做一對醉鬼,多好!
話雖然是這樣說,然而,一旦對上歐陽憐光比水還清、比冰還冷地目光,江中流伸向酒瓶的手不由自主就退縮了。
事實上,江中流的內心很緊張,有一種明知道前方很兇險卻非要去一頭撞進去的衝動。他想觸怒歐陽憐光,諷刺她、刺激她、煽動她,打破她種那該死的冷靜,把她拉到和自己一個水平線上來。這樣,他的心靈就能得到稍稍的彌補了。他可以平衡了。就算歐陽憐光失常帶來的狂風暴雨全部招呼到了他江中流自己一個身上,出於某種惡趣味的緣故,他也會感到無比的滿足。
說到給人添堵,那就是江中流的專長了,可謂張口就來。他這種人,一緊張嘴本來就要犯欠的,可況還有著三分故意。於是,只見他一咧嘴,陰陽怪氣地道:“是不回來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