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敷衍應了一聲,朝秦允禾住處走去。
秦允禾慵懶地靠坐在雕花椅上,手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枚溫潤玉佩,抬眸,輕飄飄地瞥了海棠一眼,口吻淡淡的:“回來了。”
嗓音清冷,在這靜謐的屋內幽幽迴盪。
海棠身形微微一屈,輕點臻首,恭敬應道:“是,剛回來。”
秦允禾狹長雙眸微眯,藉著昏黃燭光睨向她,繼而追問道:“怎麼樣?”
海棠眉頭輕皺,緩緩搖了搖頭,神色間滿是無奈與頹然。
秦允禾輕叩扶手,思索片刻,目光陡然銳利,直直鎖住海棠,問道:“為了木家,你是不是願意做任何事?”
海棠心頭一顫,沒有絲毫猶豫,重重點頭:“是,為了木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秦允禾得到答案,神色稍緩,繼而說道:“過幾天便是太后生辰,宮中盛宴,你陪我一道入宮。”
海棠面露驚惶與疑惑,脫口而出:“您想做什麼?京城裡不少人都認得我,這一去,豈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不是害我嗎?”
秦允禾嘴角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擺了擺手。
一旁的清清會意,輕移上前,雙手捧著一個精緻盒子,交到海棠手中。
海棠滿心狐疑,緩緩開啟,瞧見裡頭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瞬間明白了秦允禾的用意。
這時,秦允禾朱唇輕啟,聲音不疾不徐:“此物能維持兩個時辰,功效絕佳,到時你戴著它隨我入宮,保準無人識破。”
海棠攥緊面具,點了點頭,又問道:“您到底想讓我怎麼做?”
秦允禾站起身,步步走向窗邊,素手輕抬推開窗戶,剎那間,一陣凜冽寒風裹挾著碎雪席捲而來。
她目光幽幽,望向院子裡傲雪凌霜的盛開梅花樹,仿若自語:“自然是入清王府做側妃,探取機密,不知你可願意獻身?”說罷,側眸看向海棠。
海棠先是一怔,滿臉驚愕,眼眶微紅,雙手不自覺攥緊衣角,稍作停頓,隨後狠狠咬咬牙,決絕回道:“只要能還木家清白,我願意!”
秦允禾似被寒風吹得不適,肩頭微微一抖。
清清眼疾手快,趕忙上前關緊窗戶。
秦允禾平復心緒,輕聲卻鄭重道:“只要拿到清王通敵賣國的證據,我便即刻動用所有關係,幫木家平反,絕不食言。”
海棠攥緊拳頭,她別無選擇,清王行事詭譎,諸多事宜有所隱瞞,自己已然被逼至絕境,不得不依著秦允禾這條路走下去。
哪怕前路荊棘滿布,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迎上。
昏暗的房間裡,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盪,映出海棠緊鎖的眉頭與眸間化不開的疑慮。
秦允禾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率先開口,聲音溫和又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你有什麼話儘管問。”
海棠緊攥著手中那張觸感奇異的人皮面具,指節都因用力而泛白,她緩緩抬眸,憂心忡忡地問道:“宴會上,眾目睽睽,大家必定都只認得這張面具偽裝的臉,可往後我入清王府,用的是我原本的模樣,萬一被識破、穿幫了可怎麼辦?這欺君之罪,我擔不起啊。”
秦允禾嘴角輕揚,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淺笑,抬手隨意撥弄了下鬢邊的碎髮,不急不緩道:“你且放寬心,這入清王府的規矩,新娘是要蓋著蓋頭的。從王府大門,再到拜堂行禮,旁人哪有那個膽子,敢貿然掀開蓋頭瞧你?”
海棠咬了咬下唇,貝齒在唇上壓出淺印,仍不放心:“可清王不一樣,他見過這面具,記得這模樣,要是發現我換了臉,定會認為我蓄意騙他,到那時,我該如何收場?”
“你還在乎他會不會覺得被騙嗎?”秦允禾微微挑眉,目光裡滿是對海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