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高麗國王宮城門口,莊嚴肅穆,紅幡飄揚,玉漱公主身披硃紅纏金嫁衣,款款向燕山君和王后拜別,忠武侯和鈺夫人站在一側官道上,遠遠地看著宋卉兒,鈺夫人手帕就沒有離過眼睛,幾次想要喚一聲“慧兒”,但都強行忍住了,忠武侯亦緊緊握住她的右手,掌心傳來的力度讓她明白不能輕舉妄動。
鼓聲想起,和親隊伍出發了,吳遠危帶著天朝使團走在前面,中間則是玉漱公主的馬車,宋寅成帶著一對人馬在後方護送,宋卉兒此時坐在馬車中,手裡揣著鈺夫人讓寶珠帶給她的玉佩,上面刻有“平安”二字,心中亦有一番不捨之情,此次離去,便是永遠的分離了。
“阿呷西,別哭了,妝花了可不好。”寶珠輕輕地用手帕擦拭著公主的眼淚。
眼淚不知何時流了下來,她不是一直都想離開這個地方嗎?宋卉兒梨花帶雨地笑了一笑,拉著寶珠的手道:“還好有你在我身邊,這一路上,你得跟我學點漢話,到了天朝才能溝通無礙。”
宋卉兒只選了寶珠一個陪嫁侍女,其他丫鬟她也不忍心讓其遠離故土,跟著她去天朝過前途未卜的生活,而寶珠本是侯府收養的孤女,從小跟著阿呷西長大,阿呷西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阿呷西去哪她便去哪。
“二公子已經在府中教過我一些基本漢話了,比如‘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阿呷西,你聽奴婢說得像嗎?”寶珠裝模作樣地一邊說一邊跪拜行禮,馬車搖晃不停,讓寶珠的動作表情看起來甚是滑稽,加上蹩腳的口音,宋卉兒被逗得笑出了聲。
“寶珠,你害怕嗎?聽說天朝皇帝的後宮佳麗叄仟,宮人無數,怕是不好相與的。”
“阿呷西,奴婢不害怕,奴婢誓死要保護阿呷西,你忘了嗎,奴婢可是很會打架的。”寶珠一臉天真地說道,她不知道後宮中的爭鬥都是不見血的,會打架有何用?
“就我們兩個的時候,你不要一口一個奴婢,聽得我耳朵不舒服,說‘我’就好了。”宋卉兒愛憐地颳了一下寶珠的鼻子,這個丫頭也才十四歲,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宋卉兒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知道了,阿呷西!”寶珠把頭輕輕地靠在宋卉兒肩上,親切地說道。
自從阿呷西墜馬之後,就變得更加親和了,不僅不讓她自稱“奴婢”,連日常行為上都親近許多,時常拉拉手,還會抱抱她,這是寶珠從未有過的體驗,心中雖然疑惑,但這樣的阿呷西實在是讓人喜歡得緊啊。
不知道走了多久,宋卉兒撩起視窗布簾往外看去,已經行至山野之中,再也不見王城中人群往來的熱鬧景象,這不是在做夢吧,她真的要去天朝了,還是以和親公主的身份,此時的皇帝是宣仁宗李商義,不知是個什麼性格的人,好在年紀不大,聽說才二十六歲,宋卉兒下意識地摸摸臉蛋,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想到如今的自己只有十六歲呀!這古代皇帝真是作孽!
宋寅成打馬走到馬車邊上,輕輕地敲了一下窗,“你還好嗎?想不到我的妹妹竟成了和親公主,母親很是傷心吶,可王命難違,我也沒想到自己會當上護花使者,短短數月,竟發生瞭如此多的變故。”
馬車內的人撩開窗簾,男子往裡看了一眼,美人如畫,今日新娘裝扮的她顯得格外的嬌豔動人,宋寅成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悸動,如果她真的不是自己的妹妹了呢?附身奪舍?靈魂變換?不能,不可能,宋寅成有點懊惱地搖搖頭,有點惱怒自己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也捨不得母親,你回去之後替我多寬慰寬慰她吧。”宋卉兒低聲說道,“對了,此去天朝大約需要多久的時日啊?”
“約五日可到邊境河,過了河約莫二十日便可到天朝國都平京城,這是以前去過的使臣告訴我的。”宋寅成說完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