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和寧公主,宋卉兒才急急忙忙梳妝打扮,宣仁宗命人送來的是一件藍金繡袍配一件荔枝色雲緞襦裙,那繡袍呈淺寶藍,胸口和袖口都用金線繡了精美的雲紋和花朵,比早上穿的那身靛藍宮裝更加華麗貴氣。
看來宣仁宗是有意要宋卉兒盛裝打扮,豔冠群芳。
點上胭脂,鏡中美人嬌豔欲滴,金色的雲紋閃閃發光,襯得膚若凝脂的臉蛋熠熠生輝,宋卉兒彷彿認不出這美人是誰,自己都看呆了。
“阿呷西,轎輦已到門外,再不去就遲到了,今天鄭婕妤也在,她定會找機會挑咱們的錯處,咱們還是小心為上。”寶珠最後在給宋卉兒檢查了一遍儀容,確保沒有落下東西。
宋卉兒深吸了一口氣,進宮和親這半年來,她還是第一次出席有王宮大臣的宴會,之前都是後宮的“家宴”,今日她倒要會會前朝那些罵她“妖妃”的老頑固。
依舊披上雪貂大氅,倒不是宋卉兒多想巴結皇后,而是這雪貂皮草保暖真是一流,宋卉兒估摸著平京城的冬天應該有零下十度,裹上這貂皮大衣,寒風是一點都滲不進來。
今晚的新歲宴在太和殿,宋卉兒對太極殿還算熟悉,太和殿卻是第一次去,坐在轎輦上,離太和殿越近,路上出現越多的王妃和宗婦,她們進宮都只能步行,雪天路滑,為了保持住妝容,都走得十分緩慢小心。
宋卉兒目不斜視,但餘光還是瞟見了她們震驚或狐疑打量的眼神。
“這是哪位貴人?打扮如此貴重?”
“定是哪位高位娘娘,我聽說如今宮裡最受寵就是那個高麗來的玉漱公主。”
“玉妃?想不到我泱泱大國的美人竟被一個屬國公主比了下去。”
“可不是,不過今年夏天皇上又該選秀了,男人誰不是喜新厭舊,到時榮寵就難說了,嘻嘻。”
宋卉兒聽著那些王妃宗婦對著她評頭論足,只覺得可笑,但“選秀”兩字還是進了她的耳朵。
宮中嬪妃已經數十人,狗皇帝還要選秀添人?說是後宮佳麗三千,但不會真的要選三千人吧,這宮裡也住不下那麼多人啊。
“有人已經等不及選秀了,喏,司徒夫人把小女兒帶來了,還有沛國公的長女、禮部尚書的二女兒,都等著借新歲宴上在皇上面前開臉吶。”
說這話的是個中年貴婦,看身著的服飾,應該是哪個親王的王妃,對著走在前面的幾個宗婦和小姐,與另一位貴婦說得正起勁。
司徒夫人?那不就是趙知行的母親?那“小女兒”不就是他的妹妹了?這引起了宋卉兒的興趣,她倒要看看趙知行的妹妹長得什麼模樣。
終於到了太和殿,宋卉兒在寶珠的攙扶下,婀娜多姿地走下轎輦,妝容紋絲未動,身下的襦裙也絲毫未沾上汙泥。
蕭美人也剛走到門口,她如果還是婕妤,便可乘坐轎輦,可如今只是美人,只能步行走過來,雖然裙襬由侍女小心挽著,但還是不可避免沾染了些許髒汙,雪路難行,待走到太和殿,已出了一身微汗,看著宋卉兒容光煥發款款地走下轎攆,心裡的妒忌都要溢位螢幕了。
“好巧,難為蕭美人走這麼遠的路了。”宋卉兒彈了彈絲滑光亮的雪貂大氅,對著略顯狼狽的蕭美人露出一個勝利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