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除了吃就是睡,什麼別的事情也不想幹呢?是不是那些有錢人就是這樣生活的?不過白大哥也許就是有錢人吧,他連買東西是隨手拿出來的都是銀子,從沒看他用過銅錢。
泥鰍走到茵茵看不見的山坡上就走在一棵樹下躺下開始偷懶:又要到山下買糧食,用法力變銀子、和人類打交道還要把死沉的糧食扛到山上來,這些事情想想都覺得累。對了,還有一件事,那個女子要自己順便去她的老家偷偷看看她的父母和一個隔壁秦大哥生活得好不好,有沒有思念她。唉,這不是還要多走好多路嗎?她家幹嗎不住在河裡,游泳可比走路輕鬆多了。
泥鰍越想越不願意動彈,蜷在樹下,在對女子的滿腹抱怨中慢慢睡著了。
等他一覺醒來,才發現自己居然睡了整整一天,太陽早已下山,林間一片漆黑,風聲和獸嚎在影影憧憧的樹影間迴盪,就連泥鰍這個妖怪也不由心裡發緊。反正今天也把賣糧食的事情耽誤了,就等明天再去買好了,他可不願意這樣摸著黑下山,萬一遇見只老虎野狼什麼的,雖然不會被吃掉但是也要嚇一跳啊。心裡這麼決定了立刻回頭想那間山間小屋走去,邊走邊在尋思,不知道還有沒有飯剩下給自己吃。
泥鰍對於陸地的生活不太熟悉,雖然視力遠遠好於人類,黑暗的樹林對於他來說還是無比的難走,也不知道在藤蔓和樹樁的照顧下一路上也不知道已經摔了多少個跟頭,習慣了坦坦蕩蕩的河道的他被晚上看起來都差不多的樹叢弄得昏頭脹腦,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當遠遠的在樹叢中傳來一絲光亮時,泥鰍毫不猶豫地一頭向那邊衝了過去。
“白大哥……”
“白大哥,真的是您回來了!您沒事吧?”
正站在小屋前高高舉起手裡的油燈的茵茵看清楚了走來的人影確實是泥鰍後帶著哭音喊起來。
“我沒事。”泥鰍揉著剛才摔疼的手臂有氣無力的回答。
“我左等右等都不見您回來,還以為您出了什麼事。山裡的野狼一直在嚎,我想也許您……出事了,可我不敢出去……好在您回來了,不然我……”說著捂著嘴嗚嗚地哭起來。
“我沒事。”
“哎呀,白大哥您的手怎麼流血了!”茵茵看仔細泥鰍的模樣後驚叫起來。
泥鰍不解的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然後睜大眼,張大嘴,保持著這樣的姿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在他的手背上果然有一個小小的傷口,正在向外滲著鮮血。
“白大哥!白大哥!”茵茵驚慌失措地大聲尖叫,手中的油燈翻落在地上,四周頓時一片漆黑。
泥鰍渾渾噩噩地在地上躺了大半個時辰,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再次檢視自己的傷口,才發現只是個被樹枝掛出來的小口子,連滲的來得那麼一滴半滴血都早已經凝固了,難怪他根本沒有覺得疼。“都怪你大驚小怪的,嚇死我了。”泥鰍不滿地向還站在他身邊發呆的茵茵嘟噥著。
“白大哥,您沒事,您好好的回來了……”茵茵自從泥鰍一出門就總想到不好的事情,怕他在山林裡遇到什麼意外,又後悔要他去自己家探望,怕他萬一露出破綻被村人們知道自己還活著,連累了他,又胡思亂想些意外的事情,泥鰍直到天黑都沒有回來,她更是覺得自己的擔憂都要成真了,越想越把自己嚇得夠嗆,如果這位恩人就此不回來,自己怎麼辦?不就要餓死在這深山裡嗎?最後終於忍不住拿著油燈走出了門。她想去迎接泥鰍卻不敢走進林子,就在門口徘徊彳亍。看到泥鰍回來,但是滿身塵土,衣服也破了,手也受了傷,擔憂了整整一天的事情似乎成真了,卻沒有想到自己的關心在他看來竟成了麻煩,心裡異常委屈,鼻子一酸,又哭了起來。
泥鰍嘟嘟噥噥地進了屋,聽見她還在身後哭,越哭越來勁,嗚嗚咽咽,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越聽越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