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博的導師,也抵不過“歲月忽已晚”這句話,終於還是無力再進行下去。而林頡峻能做的,只能繼續的在導師的心血中繼續探索下去,而不讓它終結流逝。
或許真的該結束了。
也不過就是分開而已,可是這樣的理由太單薄,任何人都可以輕飄飄的說一句:“你們愛的不夠深。”君莫覺得諷刺——是吧,就是愛的不夠深,所以輕易的分開——然而她並想不到,分開後的數年,他總是在心裡佔據一個角落,親戚朋友介紹的各種男生,她忍不住比較一番,然後便徘徊在自己的世界裡。
那一晚後,君莫利落的轉身。大四的課可有可無,她沒有請假,背上書包便去旅遊,狠狠地將周圍的景點玩遍。她將手機關機,到了一處地方用公用電話給家中報平安,卻只是怕那隻屬於他的鈴聲響起。
她人間消失了那麼久,知道覺得自己足夠堅定去問林頡峻那個問題,便坐上火車,懷中抱著肯德基的全家桶,將自己塞得滿嘴留油。
君莫就這麼揹著包,風塵僕僕的在他宿舍門口等他。她記得自己坐了很久很久,手腳早已凍僵。然後他出現,看了她足有十秒鐘,似乎是望向一件珍寶。來不及說上一句話,便將她摟在懷裡——卻明顯感到了她的抗拒。
君莫抬起頭,簡單的說:“我要回家工作。” 她避開他的目光,茫然的盯著他的嘴唇。其實只是給目光找一個停滯之處罷了,她知道他的答案——如果不是自己所料想的,那麼就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男子了。
君莫微笑,不錯,這就是她一直喜歡的人——他不是不重感情,他那樣一個有情有義的人,所以才徘徊躊躇。出國公幹,並不是為了他自己的前途,只是他揹負的,又豈止只是她的感情。她一步步的退卻,覺得整個世界都開始荒唐起來,如果不是那麼多的巧合湊在一起,如果他不是這樣一個人,她大可以等他一年半——可是L大的歷史學科,是他的導師一輩子的心血,他希望他的學生可以繼承。
然而這個念頭,她早已想都不敢想,大概潛意識中,最不能接受的,還是親人的生死離別。甚至聽到“巧合”這個詞,她都覺得有負疚感。
他沙啞著聲音說:“你等我……”君莫很快的打斷他,她想笑嘻嘻的說,只是話到出口,卻還是帶著難以剋制的哽咽:“我不等……你別難為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說,只知道自己說得沒錯,他說不出的,便讓自己全部說出口,這樣,至少將來後悔的只是自己而已。
後來林頡峻這麼兇狠的吻她——他向來待她如一塊精緻而易碎的玉,小心的呵護,即便是親吻,也只是溫柔的掠過她的唇瓣——他們都覺出了微甜的血腥味,殘忍而絕望。她的淚水冰涼而肆意,沾溼兩個人的臉龐。
他們的分手在學校引起了不少議論。不少是低年級的師妹,恍如看到了希望一般。身邊的朋友卻無法安慰君莫,她那麼小心的藏匿起自己的痛,不讓任何人去輕觸。她早出晚歸,每天窩在圖書館,看書也好,睡覺也好,目光總是沉沉,倒是不見失戀人常有的消瘦——她總是很期待每天吃飯的時候,只有那個時候,她可以什麼也不想,她變著花樣好好對待自己——炒菜,火鍋,自助——倒顯得略胖了一些。
可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君莫覺得心灰意懶,很長時間都不能原諒自己,用吻來結束,這樣的句號只能讓自己更眷戀。那年放假,恰好父親的朋友便是南岱的徐總,一起吃了飯,她便圖省事,定下了工作單位。連簡歷也只投了這一家——頓時有一種辦完終身大事的壯烈感,而那時,他已經出國,這樣也好,再不用胡思亂想。
這麼多的變故呵……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若是平時,這麼快的變化放在十年中讓她去接受也很困難——可是事實證明人類的精神癒合能力還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