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問,從源頭上拆掉了季雲深表演的舞臺。
冷不丁解鎖一個「親吻成就」,兩人有點心猿意馬,默不作聲吃著面前的食物,都覺得味道比幾分鐘前更好了些。
肖譽一直沒什麼話,兩人相處中幾乎全憑季雲深沒話找話。眼下「找話」的人也沉默了,奇怪的是氣氛並不尷尬,反而曖昧得有些黏膩。
旁邊人身上源源不斷散發著熟悉的樹苔香,而肖譽的衣服也有一股洗衣液的茉莉香,兩種香味交織在一起發生了微妙的化學反應。
他悄悄吸了一大口氣,很好聞,有點上頭。
最後一道黑椒焗飯坐著小火車送了過來,平板發出「滴」的一聲,提醒他們餐食已經上齊,祝他們用餐愉快。
肖譽伸手去拿,遞給季雲深時碰到了對方的手指,溫熱乾燥,和剛剛臉頰感受到的觸感相似,心臟再次狠狠跳了兩下。
想握住那隻手。
可他不願承認。
焗飯做得不好,小部分米飯沒有被芝士覆蓋,他心不在焉地開啟調料罐,猛地往米飯上抹辣醬。
季雲深盯著他看,又下單兩杯冰牛奶。
就在肖譽被辣得直流眼淚時,冰牛奶像從天而降的救世主,踩著精緻的小火車來到他面前。顧不上思考是什麼時候點的,他「咕咚」灌下半杯,舌頭和喉嚨才舒服一點。
他不斷吸溜著鼻子,眼眶和鼻尖都紅了,瞧著比剛才還要可憐幾分。
季雲深調侃道:「你們平港人還挺能吃辣。」
肖譽沒理,刮出一點辣醬,悶著聲音:「還有一杯,你喝嗎?」
「都是你的。」
季雲深笑著,手掌又爬上他的大腿,沒有受到制止,便得寸進尺地向上移動。靠近腿根的時候,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回來。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睡也睡了,卻總不讓摸,季雲深有點鬱悶,還有點生氣。
從餐廳出來時,沉重的書包被季雲深主動拎在手上,肖譽沒搶過,就由著季雲深去了。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他們出電梯的時候小李也剛從負一層吃完飯,給他們一人帶了個蛋仔冰淇淋——用的還是季雲深的錢。
季雲深有輕微的潔癖,向來忌諱在車裡吃東西,不過小李入職晚不知道這些,要不然也不會買蛋仔,還是冰淇淋的。
肖譽一口冰淇淋一口蛋仔吃得很安靜,季雲深餘光瞧著,發現肖譽是個很有調理的人。
他們沒有一起生活過,但在科北團建時短暫地「同居」過幾晚,肖譽使用過的浴室乾淨不留痕跡,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剛做過保潔。
而且肖譽的私人物品整理得井井有條,需要時不用思考就能馬上找到,用完後絕對會放回原位。
這種有些刻板的行為,在吃東西上則更為明顯。
比如最後吃的那碗黑椒焗飯,肖譽會循著從右向左的順序來吃,中途他給肖譽夾了一塊兒炸雞,恰好放在空出來的右手邊,肖譽拿勺子的手一頓,皺著眉把炸雞趕到了最左邊。
可以說,在肖譽的心裡,每個人每件事都有嚴格的邊界劃分,就比如那塊計劃之外的炸雞,不能和原有的焗飯混為一談。
他默默嘆口氣,想來,他在肖譽心裡,也就是塊兒「炸雞」吧。
嘴角蹭上了冰淇淋,肖譽舔了舔,奧利奧餅乾屑被舌頭卷進口腔,咀嚼,吞嚥。
無意識的動作卻擾得季雲深心神不定,好像舔在了他的心尖,令他不禁想像那塊軟肉的觸感。
不就是在車上吃東西嗎,只要肖譽想,在車上做都可以。
「你琴盒上的小白狗掉了。」他往肖譽旁邊湊了湊,「掉在我家裡。」
肖譽扭頭看他,嘴裡沒停,眼神有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