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選又說:“你把自己的成果,都當眾演算一遍。數學館的同仁必須聽,其他館的同仁也可以聽。”
帕斯卡跟著進去,坐在人群當中,看著王忠演算學術成果。
他喜歡這裡,喜歡這種氛圍。
在法國那邊,目前只有一個法蘭西學術院。裡面的院士以文學家為主,建院初衷只是為了研究、完善、推廣法文。
至於法國的科學家,都在家裡悶頭研究,想要交流只能靠通訊,或者是閱讀對方發表的論文。
中國這裡真好啊,許多科學家都聚在一起,隨時隨地都可以交流討論。
其實中國各省也有,並非全在南京,他們交流也靠通訊。
各地學校的老師,就有一些身兼兩院職務。當朝長公主趙貞芳,雖然遠在天津,而且不再做老師,但一直是欽天院碩士,每年都有學術論文發表。
半個月之後,新一期《大同月報》出爐。
王忠的事蹟,赫然登上第二版新聞,並迅速成為南京的熱議話題。
一個前朝太監,竟也能做官當學士?
簡直聞所未聞!
老百姓關注的焦點,是這個前朝太監,因為學術貢獻巨大,獲賜玄武湖邊的一處小院。
於是就有了這種鼓勵孩子學習的話語:“乖兒啦,你可要好生讀書,多用功學那個算術。太監算賬算得好,萬歲爺都賜了小宅子,你今後肯定能弄來大宅子!”
與此同時,媒婆也開始登門。
正經的閨閣少女,肯定不願嫁給閹人,但帶著孩子的寡婦願意啊。
王忠擁有官身,而且沒有子女,寡婦嫁過去之後,不但生活有了著落,孩子也不會受虐待。
接待了好幾個媒婆,王忠被說得心動了,他也想家裡有女人作伴,他也想為自家留下香火。
終於,王忠問眼前的媒婆:“你說的這個袁氏,可願讓孩子改姓?”
“改啊,肯定改!”媒婆笑道。
“我本姓馮……”王忠突然收口,覺得沒必要跟媒婆說這些,繼續問道,“這袁氏把兩子一女都帶來,她的公婆願意嗎?”
媒婆說道:“她本是江蘇人,公婆早就染疫死了,丈夫也是瘟疫死的。後來改嫁給一個鰥夫,來到南京投親戚,沒過幾年丈夫又死了。老婆子也不瞞王大人,街坊都說她剋夫,改嫁都嫁不出去。可人家找先生算過,不是她命硬,是她兩個丈夫福薄。這袁氏啊,做家務活是一把好手,兒女也都教得孝順,娶回家裡肯定和和美美。”
“勤快就好,孝順就好,呵呵。”王忠越聽越滿意。
他不僅要有老婆了,而且還有三個孩子,賢妻在堂、兒女雙全,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命硬剋夫?
老子是太監,把大明朝都克沒了,不照樣活得好好的,誰還能比我的命更硬?
掏出幾十文賞錢,親自把媒婆送出去,王忠的心情歡快雀躍。他不禁挺直了腰桿,常年卑躬屈膝,導致有些駝肩,此刻似乎連肩膀也變直了,笑著自言自語:“這新朝是真好啊,萬歲爺也是好皇帝,咱也能堂堂正正做人了。”
帕斯卡的宅子離他不遠,王忠已經把這洋鬼子當朋友,興沖沖的跑去分享心中喜悅。
“王學士來啦,快請進!”開門的僕人,是另一個太監。
前明留下的太監不少,許多都在各個衙門打雜,算是新朝給他們留一口飯吃。
王忠認出了此人,拱手道:“張兄弟。”
“不敢,不敢。”張姓太監腰桿更彎了,兩隻眼睛裡寫滿羨慕和崇拜。
這人專門去買了報紙,想知道王忠為啥能做官。結果除了文字報道,其他的內容如同天書,半點也看不懂,連嫉妒之心都生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