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在長途跋涉後,終於緩緩停穩。
祁煌從後車走出,替程翊開啟車門。
“當家,請。”
程翊站定到車前,正了正手上的腕錶,散漫抬起手,將衣領撫平。
此刻正值正午,烈日當空,該是一天裡最溫暖的時候。
而此地的空氣中,瀰漫著讓人膽寒的冷意與摻雜著灰氣的血腥味。
隋唐抬起手,擋住毒辣的驕陽,仰頭看向面前的巨大建築。
依山而建的巨型鬥獸場,僅青苔遍佈的外圍低牆,便有七八米高,遍佈著拱形門廊的主體更是超過二十米不止。
如此大亮的天色並不需要火把照明,但大門通道兩側、鑲嵌在牆中的長火把正熠熠燃燒著,原始、明亮、卻讓人發自內心地恐懼。
如此宏偉的建築,目之所及卻沒有半個人影,靜得可怕,詭異而陰森。
羅馬建築的宏偉外觀,將血腥而糜亂的內裡全部隱藏。
“嗷嗷……”
野獸般的嘶吼聲自內裡傳出,夾雜著人類興奮的大喊,他們叫囂著、混亂著,尋求著極致的血腥與暴力。
對生命的輕視、對暴力的極端痴迷,將這樣一處地方,推上了前所未有的繁華之頂。
隋唐重新理了理自己的髮結,抬手輕捋下鬢邊的碎髮。
“蘭森為什麼非要在這裡見我們?”
程翊朝著身後的祁煌伸出手,祁煌立馬會意,遞上一把佩刀。
“他說抓到的人要在這審,我也不明白他要搞什麼鬼。”
程翊扭扭手腕,將佩刀卡在腰間。
“到囚室去最好別用槍,爍,給他帶把刀。”
隋唐接過凌爍遞來的刀,輕嘁一聲:“你什麼時候這麼謹慎了?”
程翊輕笑一聲,看著隋唐指了指腦袋,“我一向這麼謹慎。”
幾名高大偉岸的男人就這樣錯落簇擁著,走向那佈滿火把的長廊。
暗青色的牆體已經被風沙鏽蝕,點點火光在幽暗的廊道里更是說不出的陰沉。
原石的內壁上,黑紅色的血跡與鏗鏘的刀刃痕跡歷歷在目,有新的、也混著舊的。
石頭雕刻而成的刻耳柏洛斯正盤臥在長廊兩側,直盯盯地看著路過的人,若是有人害怕地回頭、或是臨陣脫逃,它們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分吃掉他們顫抖的靈魂。
人過之處,倒吊著的蝙蝠撲撲拉拉地飛散開來,亮著一雙雙紅色的眼,如盤旋在地獄的丘帕卡布拉,要將人身上的血,吸得一滴不剩。
長廊走盡,一道黑色的大門呈現在眼前。
門內的人似乎是知道有貴客來臨,在程翊的腳步即將站定時,大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
刺眼的陽光重新進入眾人的視野。
“吼!吼!嗷………”
撕心裂肺的叫喊與興奮到飆血的撞擊聲也愈發清晰。
門開了。
到處都是人,黑壓壓的人。
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四層橢圓形鬥獸場內,錯綜複雜的內部觀眾席上,沒有一絲的空隙。
他們紅著眼、舉著拳,叫囂著吶喊著,朝著最中心的擂臺瘋狂吼叫。
而最中間的石制擂臺上,一片巨大的黑鐵牢籠中。
兩頭紅了眼的豹子正在撕咬一條人腿,遍地都是血,空氣中淡淡的腥甜味,在大門口也聞得到。
而獸籠中的殘肢,有手、腳、甚至還有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半個頭顱。
如果是在冬天,一定能看到熾熱的血液逸散出的股股熱氣。
而臺上的觀眾就如同被注射了強力毒.品,興奮而激烈,在這美妙的氛圍下,任憑毀滅的快感不斷攀升。
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