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慶揮了揮手,“那是你大舅子,當然是你和他住。”
“可是我真不喜歡隔壁那個幾個臨漳縣人,一個個自詡比流氓還壞,聽到都讓人覺得斯文掃盡!”
“那是他們吹噓自己的,臨漳縣哪有什麼讀書人比流氓壞,是毛驢跑得比馬快。”
“賢弟說得不錯,我們臨漳縣第三怪確實是毛驢跑得比馬快。”
李延慶和張顯回頭,只見剛才臨漳縣那個為首計程車子站在門口,張顯的臉騰地紅了,剛才自己說的話一定被對方聽到了。
他連招呼也沒有打,便藉口有事匆匆走了。
李延慶抱拳笑道:“請這位兄長進來說話!”
“那就打擾了。”
士子走進來,兩人在桌前相對坐下,士子笑道:“在下臨漳縣周春,賢弟就是湯陰縣榜首李延慶吧!”
李延慶的臉一熱,他知道這一定是秦亮說出去的,那小子表面上不吭不響,但實際上嘴比誰都快,什麼秘密都守不住,甚至還不如王貴。
“僥倖而已!”
“呵呵!童子會的魁首,縣學第一名,哪有這麼多僥倖!”
李延慶心中暗惱,那臭小子到底還說了什麼?
“我沒去過臨漳縣,不過我聽說河北名儒周聞博就住在臨漳縣,我一直很敬仰,周兄應該見過吧!”李延慶岔開話題道。
周春微微一笑,“當然見過,正是家祖!”
李延慶頓時肅然起敬,原來是河北第一名儒周聞博的孫子,不過他心中又覺得有點怪怪的,周大儒的孫子居然自稱比流氓還壞。
周春已經完全沒有了爭房時的痞子氣,估計他也是裝出來的,他又恢復讀書人的文靜淡雅,他笑了笑道:“今天主考官進了貢院,賢弟聽說了嗎?”
李延慶搖搖頭,他還沒有安頓下來呢!哪會知道這些訊息,不過他也很有興趣,京城來的主考官會是誰?會不會是李綱?但心念一轉便知道不是了,李綱是監察御史,不會來做主考官。
“周兄知道是誰嗎?”
周春點點頭,“我已經聽得確切訊息,此人是翰林學士歐陽。”
原來是歐陽,李延慶知道此人,北宋著名的抗金派,後出任相國,是李綱的摯友,此人也是以正直無私而出名。
“賢弟認識他?”周春看出了李延慶的神色震驚,便好奇地問道。
“認識倒不至於,不過我聽過此人,為人正直,有他來當相州主考,也是你我的幸也!”
周春明白李延慶的意思,解試不同於省試,省試稽查極嚴,作弊很難,但解試幾乎就是主考官說了算,雖然中舉者的試卷會被送去禮部備案,禮部每年也會從中抽調幾個州的試卷複核,但天下幾百個州,被抽中的可能性實在太小。
所以主考官的人品至關重要,主考官人品差一點,借解試的機會發筆財,或者進行權力交換,寒門子弟可就慘了,況且這種事情早已是各州的潛規則,路人皆知。
周春雖然有個大儒祖父,但其實也是清貧人家,既無權也無錢,所以一個正直的主考官對他們而言,意義非同尋常。
周春本想找李延慶聊聊主考官的喜好,沒想到李延慶卻更看重主考官的人品,這種境界就是自己比不上,周春心中佩服,便不提自己的來意,兩人閒聊幾句,他便起身告辭了。
此時中午已過,離晚飯還有些時辰,李延慶早已餓壞了,他問了問張顯和秦亮,兩人都不想出去,李延慶便獨自一人離開客棧,想在附近尋覓一家小吃店。
李延慶記得他們過來時,在客棧斜對面有家小吃店,好像生意不錯,李延慶只走了二十餘步,果然看見街道對面有一家小吃店,一根竹篙挑著長年被風吹雨淋而發白的酒幡,‘郭三兒小吃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