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她一會,莫名地生出了些嫉妒。
為了不中迷藥,她連一口水都不敢喝,只躺在床上假寐,可這小鬟卻是無憂無慮地吃飽喝足,心無旁鶩,此刻還睡得如此沉酣,雖只是個小小的使女,卻比她這個主人愜意多了。
秦素按了按空空的肚腹,認命地嘆了口氣,拿起阿葵放在一旁的衣裳,一件件地穿戴了起來。
窗紙上透進來些許微光,似是有些暈黃。
這應該是正房廊下的燈籠散發出來的光。
秦素很快便穿好了衣裳,又在外頭多套了一件大斗篷,復又拿過一旁的包袱,將裡頭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收起了包袱皮。
收拾停當後,她便走到窗邊,拔下木栓,將窗扇推至最大,動作輕巧地翻了出去。
院子裡並不算黑,正房的廊下果然點著兩盞燈籠,那微弱的光線鋪散開來,將這院子照出了一片大致的輪廓。
藉著這些微的光亮,秦素從視窗探身取出那加過料的茶壺,拿去了小廚房,將茶水傾了一小半在大茶壺裡,再拿了一些用物,方返回她所住房間的窗邊,將茶壺放了回去,再將窗子虛掩上了。
茶水去了一半,任誰都會認為這是秦素喝的,稍後也不怕有人查問。
整個院子的人都在沉睡,秦素悄步踅至門邊,側耳聽去,卻聞門外亦是一片安靜,並無人聲與走動的聲音。
那些小蟊賊所下的迷藥,果然極好。
她暗自讚了一句,便探手自袖中取出小油壺,向門栓處滴了,無聲地拉開了院門。
門外不遠處倒伏著一團黑影,看上去像是守門的老嫗,只聽她沉沉的鼻息,便可知她已然睡了好一會了。
秦素抬腳跨過她,步履輕盈地轉向了左側那條路。
秦府郎君所住的院子便在隔壁不遠,行不過十餘步,便可見兩扇玄漆大門。
秦素看了看同樣暈倒在地的守門健僕,抬手向院門上輕敲了幾記。
三下一停,兩下一停,隔一會,再是兩下。
待最後一記敲門聲落下,那高大的院門便悄無聲息地開啟了一條人寬的縫,阿承彎著小身子,警惕地藏在門邊,一手掌著門栓,一手向秦素招了招,旋即閃了進去。
秦素亦放低身形,悄然滑入門內,方一轉首,卻見阿承正藏在門後的陰影處,用一種既驚恐又崇拜的眼神望著她,那雙本就黑亮的眼睛,在夜色中有若寶石一般地發著光。
早在啟程之前,秦素便將今日之事安排下了,每一件事都交代得十分清楚,時辰也算得極準。
阿承此時最為驚訝的,便是秦素對此事的預測。
他想不明白,這位秦府六娘究竟有何等神通,竟能未卜先知到如此境地,一步未錯,直是有神鬼之能,這讓他既覺驚異,又是萬分佩服。
秦素自是知曉他心中所思。只是,此時卻不是解釋的時候,阿承若想知曉答案,恐怕還得等上好長一段時日了。
她捺下心緒,向阿承點了點頭,以極輕的聲音道:“多謝你了。”
她是真心誠意地感謝阿承的。
秦素今日借小賊行竊之機,冒奇險而來,目的只有一個:
山川圖冊。
她是專門來盜圖的!
上回受秦彥昭邀請去西廬看圖冊時,她便隱約有了這個念頭,遂很用心地記下了陽中驛站附近的地形。
應該說,這次的驛站遭賊事件,幾乎是她唯一的機會,她不得不出手。此外,這圖冊於她今後所謀之事亦極重要,不可或缺。
故,此山川圖冊,她志在必得!
自然,若要此事得成,單靠她一人是絕對不行的,必須用到阿承。所以,她一早就將計劃的一部分告訴了他,臨行前請阿慄傳的字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