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她就這麼倔呢?
魚薇好不容易把領班勸好了,劉姐冷哼一聲回儲藏間吃飯了,她心情有點複雜地走進櫃檯裡,步徽走過來,把一個大袋子放在桌上,是給她帶的午飯。
他心氣還是不順,最後忍不住說道:“爺爺每個月不是給你打錢麼?我問過四叔了,應該夠了啊,為什麼你非得出來幹活,不夠的話我讓爺爺多給你打……”
“你別說了。”魚薇聽到這,終於忍不住了,胸前有些起伏,平靜了一下,低下頭說道:“跟窮人提給錢的事,窮人是很敏感的。”
步徽蹙起眉:“你不是窮人,我有多少錢你就有多少錢。”
魚薇聽著他有點傻氣的話,並沒有回答他的錢也不是自己掙的,是家裡給的,他是有家的人,自己是沒家的人,而他的家永遠不可能是自己的家。
說那些,他不會理解,步徽從小就養尊處優,含著金湯匙長大,他爸媽、二姑、三叔、四叔,都很有錢,更別提步爺爺了,就連老爺子退休金的零頭對平常人家來說都是一大筆錢了,步徽沒滿十八歲,步霄就給他買了輛好車,天天在車庫裡停著落灰,他根本就沒想過錢的事……
魚薇想起自己在日曆上圈出來的日子,下個月她就可以把第一筆錢還給步爺爺了,她一定不能丟了這份工作,於是開口對步徽說道:“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我真的不需要人送飯,娜娜會做飯了,我以後自己從家帶,我來這兒是打工的,不是來度假的……”
魚娜很懂事,知道她天天在外面打工很累,去年寒假就開始學做飯了,家裡的衣服也是妹妹洗的,自己不能拖後腿。
步徽聽見她又這麼說了,嘆了口氣,他看出來她今天是真的有點生氣了,站在收銀臺前愣了半晌,來了兩個顧客結完賬,他都直直地站著,等魚薇抬頭再看向自己時,他訥訥地說了句:“對不起,但是飯我還是會繼續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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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徽走後,劉姐的氣果然還是沒消,先念叨了幾句她在店裡幹了這麼久,還真沒見過自己這樣的,言辭激烈了些,魚薇默默聽著,等她說完就態度很誠懇地道歉,畢竟步徽鬧事的確有點無理了。
劉姐看著魚薇的態度,頓時消氣,不禁覺得自己是揮拳打棉花,這個小丫頭其實她嘴上一直數落,但自己打從心裡還是挺喜歡的。
魚薇手腳勤快,腦子聰明,從來沒收錯過錢,眼睛亮得很,鈔票放機器裡之前,掃一眼就能認出來假幣,有人在店裡偷東西,她膽子也大,上去就把小偷喝住,有次店裡來了酒鬼,魚薇也臨危不亂地打電話報警,把事情處理得很妥當,除了力氣小點兒,根本沒別的毛病。
她嘆了口氣,對魚薇說道:“我就不說你了,但是平常工作時間,你會男朋友實在有點不合規範……”
魚薇低下頭碼齊百元鈔票,用橡皮繩套上,愣了一下,解釋道:“他不是我男朋友,劉姐,我以後會注意的。”
本以為這天的突發事件就這一樁,但等魚薇下了班,跟晚班的姐姐交接工作時,自己又被她拜託凌晨三點來幫她看一個小時的店,她臨時有事要離職一會兒,魚薇實在為難,但平日兩人關係也算不錯,她說會在之後幫自己多幹一下午作為補償,她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於是她在這天夜裡像是個陀螺,被鞭子抽著來回轉,從店裡去了酒吧,結束了又回店裡,坐在摺疊椅裡時,整個人幾乎癱軟。
玻璃自動門外是濃墨般的夜色,畢竟是凌晨三點多的時段了,大街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店裡更沒人光顧,只有魚薇一個人守著,她無聊的時候,又開始翻賬簿。
她的小賬本基本上快記滿了,除了日常收支,她還記一些別的零碎的小事,翻到最後一頁,魚薇的視線停在那個日期上面,就是下個月發工資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