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的話,男子的死讓流民徹底恐慌起來,他們第一次認識到,眼前的這些人絕對不是那些只會大聲罵他們賤民,但沒什麼戰鬥力的富家老爺,而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煞星!
“我再說一次,誰再靠近一步,殺無赦!”梁肅沉沉的聲音傳來,不僅讓流民開始倒退。也讓蕭源打了一個寒噤,在男子倒地那一瞬間,她已經被祝氏摟在懷裡了,雙眼被祝氏緊緊的捂住。
知道是一回事,真實看到又是另一回事,那血淋淋的場面可不是電視劇那種番茄醬造出的血可以比擬的,蕭源臉埋在祝氏溫暖的懷裡一聲不吭。梁肅的辣手也把劉氏和蕭家幾姐妹嚇呆了,一個個噤若寒蟬。
將士和家丁手裡閃爍的武器讓流民們不敢輕舉妄動,就同蕭家這麼對持著,他們是很餓,但命沒了,他們搶到糧食也沒用。
蕭家的下人們在蕭沂的吩咐下,收拾好了東西,牛車也牽來了,劉氏和姑娘們紛紛上了牛車,蕭源對粗使僕婦說:“你讓大夫去將士那裡一趟。”
“是。”僕婦暗暗疑惑,這將士又沒受傷,要大夫過去幹什麼?
“元兒,你沒事吧。”蕭沂安排好了一切後,上了妹妹的牛車,關切的問。大隊人馬快速的離去,梁肅帶著一小隊人斷後。
“我沒事。”蕭源望著車外那些流民,嘴動了動,“三哥——”
蕭沂嘆了一口氣,抬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髮,並沒有說話,蕭源靠在了他的懷裡,“要是在家裡,我們這麼多人,一人省出一口來,說不定就夠他們這麼多人吃一頓的了……”
蕭源絮絮叨叨的說,她知道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但看到今天劉氏那一碗飯,吃了幾口就丟了,還有姐妹們,嫌棄醃肉太硬,就這麼隨便的丟在碗碟裡……她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她喃喃的說,她第一次體會里其中殘酷的含義,她是幸運的,生在了蕭家。
“我給他們留了一些糧食。”蕭沂說道。
“什麼?”蕭源欣喜的抬頭。
“我在幾個火堆邊上留了幾袋大米,應該夠他們吃上幾天了。”蕭沂說。
“可是會不會很危險——”蕭源既想幫那些流民,又擔心大家的安危,流民暴動可不是鬧著玩的。
“放心吧,是梁肅讓我留下的,他應該有分寸的。”蕭沂笑了笑,“再說那些流民站都站不穩了,怎麼可能追的上我們。”他們的人,不是騎馬就是坐牛車,速度可不是那些流民可以比擬的。還有兩天,就要到冀州同通州的交接處了,那裡自有重兵守衛。
“嗯。”蕭源點點頭。
蕭沂輕輕的擰著蕭源的小臉,“元兒長進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詩不錯!從哪裡聽來的?”倒不是說蕭沂看輕妹妹,而是蕭源吟誦的這兩句話看似簡單,實則寓意深刻,絕對不是蕭源這種嬌養在深閨、從來沒吃過苦的弱質女流能寫出來的,只有飽經滄桑之人才能說出這種發人深省的名句。
蕭源大汗,“我忘了。”這可是杜大大的名句,但貌似她看到的歷代名人中,還沒有類似李大大和杜大大的名人,或許詩的黃金期還沒有到吧。
梁肅領著幾個親兵斷後,確定蕭家人已經走遠了,而流民並沒有輕舉妄動,才接過親兵遞來的一袋子大米,他挑開米袋子,雪白的粳米散發著陣陣的香味,流民中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寒光,也虧得梁肅這些人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對這種眼神絲毫不懼,尋常的家丁怕是早嚇趴下了!
梁肅左手一用力,將米袋子用力的往半空中一丟,隨即一箭射出,“噗”米袋子半空中散開,雪白的大米如大雪般紛紛落下,流民一哄而上,紛紛趴在地上撿著米粒,揀到一粒擦也不擦,就直接往嘴裡丟。幾名親兵如法炮製,將蕭沂留下的那幾袋子大米全部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