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考指南翻了幾遍,幫許戈挑好了學校和專業,問許戈:“你志願表呢?”
許戈愣了一下,說:“在老師手裡,老師說明天統一填。”
張宇空點了點頭,覺得這樣也好,統一填,免得出錯。他把挑好的學校和專業抄在一張紙上,遞給許戈。揉了揉他的頭髮,說:“填的時候小心點,千萬別填錯順序。”他又補充說:“萬一。。。。。。考不上臨江大學也沒關係,我查過資料,臨江理工也不錯,你照我寫的填,肯定沒問題。”
許戈一一答應。
張宇空笑了,未來的日子,細水長流。
作者有話要說: 未來的日子,細水長流。
細水長流是個太美好的詞,心頭摯愛。
烈火終將燃盡,唯餘細水長流。
☆、許戈
街上很喧鬧,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許戈身邊自然分開,又匯合,融為一片喧囂的海洋。許戈獨自一人站在街上,與人群近在咫尺,卻彷彿遠在天涯。
來來往往的面孔都是陌生的,許戈拼命想辨認出自己熟悉的人。恍惚中有誰在喊他,他定睛望去,黝黑憨厚的臉盤,破爛的汗衫,同樣黝黑的胳膊,一笑就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是父親!許戈想回應他,想撲上前去抱住他,卻寸步難行,心裡酸得彷彿滴出水來。
父親的臉漸漸變了,變得發白、腫脹,凌亂的頭髮夾雜著水草,眼睛眯成一條縫,緊盯著許戈——那裡面沒有瞳孔!許戈的呼吸停滯了。
父親的身影漸漸變形,搖晃著向許戈伸出雙手。許戈渾身發寒,想要躲開。他沒能躲開,有什麼抓住了他的衣襟,許戈低頭,胸前赫然一雙枯黃如雞爪的手。
許戈掙扎著往後退,卻怎麼也挪不動,驚惶之間,他看到了張宇空。
人群早已消失,張宇空似乎沒看到他,順著空蕩蕩的長街一路往前走,任憑許戈喊破了嗓子也沒有回過頭。
許戈的世界變黑了。
地面好像變成了一口深潭,許戈整個人墜落下去,墜落著、墜落著。他恍惚看到魏蘇南佈滿譏笑的臉和餘季連凝重的身影,還有無數看不清面目的人。。。。。。他們最終化成了一枚數丈長的竹籤,死死壓在他的身上。。。。。。
似鵠飛來自入籠,欲得番身卻不通;南北東西都難出,此卦誠恐恨無穹。
許戈在近乎窒息的痛苦中醒了。
張宇空一條胳膊死死壓著他的脖子,壓得許戈幾乎喘不過氣來。
許戈輕手輕腳的把自己從張宇空死沉的胳膊下挪出來,貼著牆窩在床邊,睜著眼睛看著窗戶透進來的夜色和朦朧的橘色燈光,清醒異常。
今天是他留在臨江市的最後一天。
他側了個身,伸出手去輕輕撫摸張宇空的臉,以後也許再也摸不到這張臉了。
許戈的手撫過飽滿的額頭,刀削般的雙眉,溫潤的眼睛,高挺的鼻樑,以及。。。。。。涼薄的唇。
他的手滑過稜角分明的下巴,落在張宇空的脖子上。
溫熱的觸感灼燒著他的手心,跳動的頸動脈衝擊著他的脈搏。許戈魔怔般的貼近那柔韌的肌膚,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緊,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他真心想要掐死身邊這個人。
許戈猝然一驚,彷彿被人兜頭澆了一桶涼水,從頭到腳打了個激靈,猛的收回了手。
“我在幹什麼?”他茫然的想:“我瘋了嗎?”
許戈神色複雜的糾結了一會,對張宇空的渴望壓倒了一切,他翻身壓住張宇空,近乎瘋狂的親吻他,撕扯著他的衣服,撫摸著他。
張宇空幾乎立刻就醒了,似乎被他的熱情嚇了一跳,一時愣住了,任他擺佈了一會。很快他反應了過來,反手抱住許戈,回應著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