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飄絮的日記'
我站在樓上雅間的窗前,無聊地往窗外望去。
回到三國有多長時間了?一年多了吧?可是,我已經覺得自己生活在夢裡,似乎搖搖頭,自己的夢就會醒來一樣。
我經常會問自己:我真是三國時代的人嗎?真的嗎?有什麼可以證明我來自三國,在現代停留的十五年,不過是我師父的一個錯誤?有什麼可以證明?
我到底來源何處?我到底是誰?我是風飄絮嗎?
也許,除了山中的那座孤單的墳墓,誰也不能證明我來自三國。
“你在想什麼,雨萍?想家了嗎?”一個親切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是夥計張大山。那日就是他力勸掌櫃將我收留下來的,後來我們也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他說著話,將我手中的抹布接了過去,擦起桌子來。我歉意地笑笑:“對不起,我又走神了。”拿起掃把,掃起地來。
“人哪,就不能太想家。想家想多了,你人就別活了。你瞧,我家裡情形和你還不是差不多?父親母親全死了叔叔把我拉扯大。但是一群亂兵將我叔叔也殺了,我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一路討要逃竄,才到了許都。如果都像你一樣,愁眉苦臉過日子,那日子還咋過?看開一點,死了的人已經過去了,活著的人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否則死了的人在地底下也不安心哪!”
我淡淡地嘆了口氣,說道:“大山哥,謝謝你。”
“哦,”張大山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想問問你,你幾歲了?”
幾歲?還真不好說。如果將師父救那時候的我做三歲計算,在二十一世紀裡過了十五年,那麼我現在應該是十九歲;可是師父將我救起時候是公元186年,那麼我極有可能是公元183年出生,那麼現在是公元199年,我應該是十六歲。我嘆氣:“我大約十六吧。我不知道。”
大山驚訝地說道:“原來你還這麼小!”
我苦笑:“我不知道自己多少歲。師父救我的時候就將我當作三歲計算。後來我東漂西泊自己過日子,也不知道多長時間了。”
大山說道:“是我不好,到底又惹著你的傷心事了。是這樣的。掌櫃有一個遠房侄女,想找個女婿入贅。家也在許都,也有一些錢的。掌櫃看你誠實,又是無有依靠的,就想給你做媒。你知道的,現在找個小夥也不容易。但是換句話,我們這些沒家的人,想成家也不容易。”
做媒?按照我現在的情況,就別人看,也許這門親事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可是……我身上揹負了太多的秘密。我嘆氣:“大山哥,你怎麼不為自己考慮一下呢?你比我大好多呀。……我到底還小。再說,我也想攢一點錢,也找找自己的親人……”儘管全都是藉口,但是我說話的時候到底還是帶了兩分感情。
大山道:“原來……這樣。我只好這麼回覆掌櫃了。你也知道,我家裡只剩下我這麼一個男丁了。再給人入贅,到底無臉面去見地下的父親叔父。”
我輕輕地說道:“你還有自己的姓啊。可我,連自己的姓都沒有。”到底說得傷感了,我將頭轉向窗外。
可是,就這一眼,我卻在也轉不回來了。因為,見著了一個人。
他離我,起碼有三四十米的距離;而且我只看見了一個側臉。但是,我卻看地很清楚。我相信,我決對不會認錯了人。
因為,那一張臉,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那一張臉,在我的夢魘裡出現了至少一千次。
那個酒糟鼻子。
那個酒糟鼻子!
那個酒糟鼻子!!!
我只覺得全身冰冷,幾乎不能夠呼吸。我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我甚至聽見了自己的骨骼在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