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欣的高喊,到最後,卻是化作低呼:“啊……受傷了……”
君浣溪大驚,用力撥開擋在身前的人等,朝著那馳來之人奔了過去。但見一騎旋風般飛馳在前,馬上之人金冠玄服,面色蒼白,懷中緊緊抱著一人,一對上她的目光,便是顫聲大叫:“浣溪,快來救人!”
隨著駿馬馳近,終於看清,他懷中那人,碧色衣衫,一頭青絲隨風飄飛,美麗得像是一個夢,不慎協調的卻是那背上直直插立的一根御劍,血色如花。
泠月,她不是在她自己帳中嗎?怎麼會……
只見楚略抱著那衰弱的女子翻身下馬,腳步沉重,一步一步過來,滿目懊悔與心痛,嗓音沙啞而焦慮:“我們中了埋伏,要不是公主飛騎而來,以身相互,我……”
他在說什麼,自己怎麼聽不懂呢?
不是勝利的捷報,不是!
腦袋裡像是被重錘擊打過,一陣眩暈,迷濛間,又聽得他話聲響起,近在面前,卻似遙遠在天際“所以,請你,救她,一定救她!”
卷三 水月鏡花 第四十章 身不由己
"所以,請你,救她,一定救她!"
這一聲,卻是在她疼痛難耐的心上,再狠狠劃上一刀。
因為一己私慾,自己全然不理她的哀求勸告,鼓動楚略決意進犯,其後果,卻是如此嚴重,如今,她重傷在身,教他如何放得下?
是愛戀讓自己變笨了,一味沉浸於感情糾葛,三角關係,而喪失了最起碼的判斷能力!
只想到儘快擺脫現狀,速戰速決,只要此番偷襲成功,鄭爽斃命,則鄭氏大軍樹倒猢猻散,己方正好趁亂反擊,一舉殲滅,所有的問題便是迎刃而解。
是自己想得太天真嗎,怎麼就忘了這戰爭的殘酷,命運的變幻呢?
一步錯,滿盤皆失。
耳邊似乎有人在說,此次夜襲也有收穫,那便是燒掉鄭軍不少糧草,對方亦有死傷,但是,她卻知道,在這一場女人的戰爭中,自己卻是輸了。
那一箭,傷了泠月的後心,傷勢嚴重,性命垂危。
軍醫帳中傷患太多,氣息腌臢,所有的藥物工具,都是搬到了泠月專屬的帳中,一如當年在普濟藥行一般,囑咐黃芩燒了水備用,用醋燻之法清潔帳中事物,又點了薰香,為她實施麻醉,減輕痛苦。
拔箭之時,泠月那無意識的聲聲低泣慘叫,讓自己的心也跟著揪緊了。
羽箭深入血肉,足以致命,可見當時,她是帶著怎樣一種決絕的情感,以身相護······
只有深愛那人,才能做出這樣不顧一切的舉動來吧!
帳簾低垂,卻可以想象,那一直守在帳外的男子,此時垂首攥拳,滿心懊悔的神態------
從來,他都是寧願傷己,不忍傷人,這一次行事偏頗,累及泠月重傷,他心中怎會好受?
若是泠月傷重不治,但必將一輩子良心不安!
心裡越痛,面容越是冷靜,手上動作也是一如既往,沉穩精準。
"箭上無毒,芩兒,注意觀察三部,看看有無異常?"
"芩兒?芩兒?"
連喚幾聲,黃芩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三部中上中心脈重沉。"
失血過多的症狀,有些危險。
"還磨蹭什麼,趕緊下針止血!"
黃芩去藥箱裡取了針囊,慢悠悠開啟。
君浣溪見狀,一把奪了過來:"你想幹嘛?現在是在救命!"
眼見帳中已無要事,乾脆將他趕了出去,自己尋到曲恆與幽門兩處要穴,沉著下針,慢慢捻動針尾,終於,止住流血。
撒上消炎藥粉,仔細包紮過後,雙眉輕蹙,心中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