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明翔張了張嘴,喃喃道:“陛下,有許多忠臣良將……”
“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們是血濃於水的兄弟——”
君浣溪盯著他,緩緩的道:“永樂宮大火,兄弟鬩牆,手足相殘的慘事,不會再重演了……”
“你……”
宇文明翔與她目光對上,雙眼微眯,眸底色澤加深。
君浣溪挺直而立,面色沉靜:“請王爺三思。”
宇文明翔沉默半晌,終於點頭:“好,我隨陛下回宮去。”
君浣溪點頭,恭敬行禮,如釋重負:“感謝王爺深明大義。”
宇文明翔瞪她一眼,拂袖,朝著大隊車馬而去。
君浣溪立在原地,看著他上了御駕之後的那輛馬車,這才深吸一口氣,自己也登上車輦。
蒼茫大道,龐大的車馬隊伍緩慢行駛,極為小心謹慎。
幸好經歷這一段時日的治療調理,天子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一路還算順利,在沒發生來時馬車上那一番驚心動魄的情景。
因為顧及天子病體,行程頗慢,到得宛都城前,已是申時。
進了城門,大街上人跡冷清,軍士遍佈,尚處於全城戒嚴的狀態,車隊也不停留,朝皇宮方向而去。
高牆巍峨,宮門處通道兩旁,群臣跪拜,齊聲高呼萬歲,場面十分宏大。
天子的車輦無聲馳過他們身旁,一路從北朝南,緩慢而行,最後到了長青宮門口。
車輦掀開,早有數名宮禁內侍立在外間,在吳壽的謹慎督促下,護著天子肩輦進入長青宮內殿,進了帝寢,太醫署一干人等也是等候在此,急著就為天子號脈診治。
“吳常侍留著,其他人都退下!”
宇文明略躺在龍榻上,突然一聲低喝,眾人不敢違逆聖意,有序退出。
君浣溪在路上一直想著煎藥之事,此時聽到赦令,也跟著人流朝外走,順便打探下沈奕安與衛臨風兩人在京城的落腳之所,不想還沒走到門口,身後又是一聲喝止,微有怒意。
“君……你要去哪裡?!”
吃驚回頭,對上一雙狹長黑眸,卻是寒意森森:“你留下來,朕沒叫你走。”
“是,陛下。”
給門口回頭顧盼的少年遞了個眼色過去,強調煎藥之事,自己轉身回返,去到龍榻近前。
宇文明略見她過來,哼了一聲,面色漸緩:“最近幾日你在忙些什麼,為何總是不見人影?”
君浣溪怔了一下,答道:“臣在潛心研究陛下的治療方案……”
“嗯,別累著了。”
這一句話語帶關切,脫口而出,不僅是君浣溪,連他自己都微微一愣。
吳壽掩了嘴,背過身去,裝作去點那銅鶴上的燭火,逐漸去得遠了。
“多謝陛下關心,臣不累。”
君浣溪說著,幫他除去那一身繁重的行頭,蓋上被褥,又檢查好塌前燒著的幾隻火爐,見那蒼白的面色終於透出一絲紅潤來,這才放心而笑。
卷高衣袖,正準備幫他按摩活血,尚未動作,卻見吳壽捧著幾本奏疏,匆匆回來。
“啟稟陛下,廷尉,宗正卿,大鴻臚幾位大人在殿外求見,有要事相商。”
宇文明略打起精神,勉力道:“宣……”
“陛下!”
君浣溪皺起眉頭,輕聲勸道:“陛下剛回宮,還是不要累著了,好好修養,保重龍體要緊。”
吳壽看看他倆,有絲為難:“陛下……”
宇文明略濃眉輕蹙,沉吟道:“這樣,你先給朕念下他們呈上來的奏疏。”
“是,陛下。”
吳壽一本一本翻開,撿重點簡要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