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公,”蒯良鄭重對著曹黑子行了一禮,“當今大半國土盡歸劉千里所有,劉荊州與足下分處逼仄之地,難以各展雄才。據荊州諜間密報,劉千里大軍泰半屯駐北部邊界,似有圖鮮卑之意。如此千載良機,若荊楊二州共舉兵北上,則徐豫二州盡歸公手。如坐擁三州之地,以公之大才,左右羽翼輔佐,必能與劉千里呈鼎足之勢。”
曹操皺著眉頭、黑著臉,心中似乎在天人交戰不已,良久沒有說話。
蒯良斜著眼去看荀攸與戲志才二人,見兩大謀主亦是嘿然不語,不由暗想:難道揚州錢糧不足?還是軍備欠缺?怎地會輕輕放過這樣良機?
“孟德公,”蒯良加重了語氣,“良受劉荊州所託,不遠千里而來,只為兩家共同出兵北上,公得徐豫二州,劉荊州只為南陽一地而。戰機若失,豈止公與劉荊州會扼腕嘆息,就是麾下諸公,亦要長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矣’。如將帥離心,則良不知公之將來。”
這話就有點重了,曹操沉著臉,眉毛不自覺的聳了幾聳,“子柔此言,令我愧對故人也。”
“公當以天下為重,朋友私交焉能在心?”看到自己似有打動曹操之意,蒯良再次說道:“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當此亂世,群雄皆可逐鹿。”
“子柔言之有理,”戲志才見曹操還在沉吟,忍不住說道:“如今天下形勢未明,明公萬勿捨棄千載良機。”
沉默半晌,曹操終於抬起頭來,朝著蒯良一拱手笑道:“非子柔先生言,操不得醒悟。”
彈汗山下鮮卑王庭,魁頭與扶羅韓反覆計議良久,覺得與其坐困愁城,不如拼死一搏,如得長生天眷顧,城內的數萬大軍僥倖逃脫性命,未必不能東山再起。但問題是,面對敵軍優勢兵力圍困,怎麼做才能脫出重圍?
距離立秋日還有一天,這日一大早,王庭城外薄霧瀰漫的如煙如縷,由於彈汗山的遮擋,雖已經是黎明時分,但王庭周圍的景色看起來都是朦朦朧朧。
“叱羅門結,”魁頭盯著眼前這名萬夫長的雙眼,“本單于予你一萬精騎,出城後攻打彌加部,切記切記,一定要造成我軍主力傾盡全力之勢。”
叱羅門結大喝一聲領命去集結人馬,魁頭轉身看向另兩名萬夫長,“邱林胡勇、賀拔都,你二人也是各率精騎一萬,攻打闕機部與騫曼,一旦接戰,務必不留後手。”
看著兩名萬夫長決絕的背影,魁頭長嘆口氣,轉身對扶羅韓說道:“兄弟,我率大軍出城後,城中婦孺盡皆託付你手,無論如何,也要將數萬婦孺安穩護送出城,以安族中勇士之心。”
扶羅韓面色鄭重,朝著魁頭行了一禮,“可汗,城中老弱婦孺皆已準備就緒,單等城外喊殺聲起,弟弟便護送他們遠赴大漠。”
狠狠拍了拍扶羅韓的肩頭,魁頭拔出單于金刀,高高舉起喝道:“勇士們,隨我殺賊!”
王庭的嘈雜聲很快傳到騫曼與彌加的耳中。
一邊聽著斥候的彙報,一邊緊皺著眉頭,騫曼臉色突然一變,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尖利起來,“舅公,莫非?”
彌加點了點頭,表情鄭重,“可汗,魁頭小兒這是要突圍而走,快快下令全軍戒備,準備接敵。”
傳令兵在草原上奔走不停,緊接著示警的號角聲“嗚嗚”吹響。
彌加的大軍位於三部的中間位置,號角聲中,叱羅門結的一萬人馬率先殺到。
薄霧嚴重影響了人的視線,彌加站在軍營的高臺上,手搭涼棚眯著雙眼打量再三,全然看不清敵軍的全貌,只好再側著腦袋仔細傾聽。
一萬多匹戰馬全力奔跑,馬上的鮮卑青壯高聲吆喝,馬蹄聲、吆喝聲混雜在一起,聲勢相當駭人。
彌加傾聽片刻,眉頭一下舒展開來,昂起花